薛榕果然没有察觉到姚殊言语里的陷阱,只一五一十道:“谦哥待他可好了,平日里却也不娇惯。如今三宝自己能走,该会的表达也都可以自己说了,谦哥除了夜里让乳母随时照看着,别的时候,能做的都让三宝自己做……”
姚殊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当日决定把三宝过继出去,她就把一个自己信任的丫头送了过去,谢谦也默许这个丫头时时来往于两个府上,把三宝的动态事无巨细地讲给姚殊听。
她笑眯眯地接着问:“薛姐姐可抱过三宝?不知他沉了没有?”
薛榕只当好友慈母心,点头道:“抱是抱,不过我抱的不多。况且三宝不爱让抱着,还是谦哥常常抱着他,他才不扭。”
姚殊又问:“吃食呢?你喂吗?还是舅舅喂?听不听话?”
薛榕道:“三宝可以自己吃……”
说着,她顿住了,心里一根弦开始报警。
狐狸见猎物已经竖起耳朵仿佛听见了动静,便赶紧从藏身的草丛里一跃而出,笑眯眯地点头,道:“看来三宝给了谢府也是好的,既能让薛姐姐提前感受一下做母亲的样子,又能给舅舅积累一下养孩子的知识。”
这话说出来,薛榕便是再迟钝,也听出了打趣的意思。
她一张粉面顿时红了个透,就是连脖子,都带上了红晕。
“看我不塞住你的嘴,一天天的,都瞎说些什么……我虽住在谢府,谦哥却一直拿我做妹妹看的!”
姚殊笑容不改,躲过了薛榕捂过来的手,只道:“舅舅怎么想我不知道,薛姐姐是如何的心思,我还是能猜出一二的。”
薛榕见她越说越不像,唯恐她把自己的心思捅了出来,忙站起身来,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在这瞎扯,铺子里还忙着呢!”
姚殊也知道分寸。
薛榕对谢谦有意,可这几分情意,在说破之前,都不作数的。若今日她真的不知轻重地说了出来,只怕薛榕日后也没脸住在谢府了。
她笑着跟上了薛榕的脚步,道:“我不说了还不成么?跟薛姐姐一起,可别赶我走,家里闷都闷死个人。”
……
成衣铺子比起布庄,繁琐的事情比较多。
首先一个是衣裳的款式和尺寸,薛榕早先自己做成衣生意,一般一种样式顶多准备两套,尺码也是最常见的尺码。
可如今开门做生意了,便要照顾到各种各样的客人。
姚殊知道,尺码的事情一直困扰着薛榕,便先问了这个问题:“薛姐姐之前不是说衣裳的尺码难以备全?如今怎么样了?”
薛榕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是个老大难的问题,我当真也没有主意了。”
姚殊问:“怎么呢?”
薛榕便道:“咱们裁缝师傅人手有限,又不可能每套衣裳都要做出来各个尺码,有些客人便有意见。我也正头痛着……”
姚殊点点头,肯定她道:“每套衣裳各个尺码都做出来,是不现实的。成本和时间先不用说,若是做出来没有人买,咱们岂不是要吃亏?”
薛榕道:“正是这个意思。可是客人的意见,我们也不能不听呀!这些天我正发愁,如何给买不到衣裳的客人致歉。”
姚殊笑了笑,道:“薛姐姐竟是为这个发愁?我以为,你不会在意旁人的看法呢。”
薛榕自己做生意时倒真是这么一副脾气,大有一种“爱买不买”的气势。不过开了成衣铺子以后,她的想法也变了。
她冲姚殊翻了一个白眼:“还是你同我说的,客人大于天,咱们的铺子能开下去,全靠客人捧场……怎么过了一个月,全然不肯认账了?怕不是发烧把脑子给烧糊涂了,日后要凭自己的心意做生意了?”
姚殊“扑哧”笑了:“是是是,我是这般说的,从来没有想过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