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困于燕雀,不成鸿鹄?
宓兮煌,尔既生为君子,便不得辜负人间!
这是你兄长的教导,亦是你生来便要承担的职责!
宓兮煌,你是晋王府的郡主,亦是天下的公主。
荣耀既得,便要风雨同担。
世间万般无奈,不可能事事顺心。
兮煌揉了揉紧蹙的眉间,终究放弃了心底的打算。
“蕊儿。”隔着房门,兮煌唤到:“去问问王临,海云阁派去的人有消息送回来没有。”
“是。”落蕊本欲推门进来,得此命令,转身便带人下山去了。
房间里的兮煌伸着胳膊压在自己眼睛上,因睡眠不足而反复的头疼越来越明显,泪水这东西,虽落来无用,却还是能让她觉得心里舒服的。
先帝手段不俗,皇帝亦有其父之风。云修君如此年纪便位高权重,兮煌不得不多思虑一些。
纵然明知他日后有可能会跟自己的父兄撞上,但他是自己的爱人,既然认定了他,就得护着他,未雨绸缪才是兮煌一贯的作风。
希望余州那里一切顺利。秋日渐进,最是天气凉爽,若是能趁机一路打到京城,无论父王想挟天子令诸侯还是直接登基为皇,都占有大义。起兵谋反的当然是叛臣,可若是皇帝帝位本身就得来不正,那么身为宓氏皇叔有权起兵,以正帝位,辅正朝纲。父王与宁王叔怕是早就想好了借口,只缺一个时机。
局势纷杂,信息又不通畅。兮煌觉得自己干着急使不上力,恨不得明日就能把自己的兄长送走,却又想在兄长嫂嫂离开前再见一面。如果可以,兮煌是半点都不想负责任的,也半点都不想掺合到这些事情中去。
天性凉薄自私的兮煌天生血就是冷的,就是亲眼目睹自己溺水而亡的母亲被打捞上来,也只是在一旁站着,无泪无痛。
没人心疼的人哭起来也无用,这是她自小便深刻明白的道理。
宓君是个很温柔的人,当年即使被兮煌在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还是眉头不皱地将年幼的兮煌抱回到了自己院中,极其耐心的一点点将孤戾的小哑狼柔化成了傲娇又粘人的小黑猫。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将自己的妹妹护在身后,就连面对自己的母亲时也是一样。
兮煌因为一只小黄鹂死了而捧着小鸟在宓君面前第一次嚎啕大哭的时候,正在与人比武的王府公子却笑得心疼又高兴。那样温润的人第一次眼眶发红,抱着自己的妹妹差点在同袍面前丢脸。可是那一天,王府里最偏僻的浣衣院仆人都收到了一个月的赏钱,被打赏的理由是,郡主终于哭了。
那一天的王府里,任谁都能看出宓君公子的欢喜来。
紧紧抱着自己妹妹不撒手的宓君公子到哪里都一脸傻笑,不复往日温润模样。
宓君是兮煌的光,是兮煌在那样弱小而无助的时候唯一可以汲取到的温暖。
对于兮煌来说,宓君是这世上顶顶重要的人物,没有之一,连她自己的安危都比不上。
落蕊还没有消息来报,椅子上的兮煌面色平静地按压着太阳穴,浑身发冷,有气无力。
她觉得有点累,不想开口叫人,也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就这样懒得回房,干脆靠在椅子上小憩,很不舒服,可是起身要费很大的力气,就这样吧。
蝉声长鸣,树叶簌簌作响,青芜院的书房中,阳光温暖。房中之人却眉头紧皱,双手紧紧抓住衣带,冷汗涔涔,眼珠不停转动,双唇微微启合,却听不清她想说的是什么。
云修君提着鞭子踏入朝堂时,简直比神仙下凡还要来得瞩目。
本身就因其年纪功勋地位而遭众人羡慕嫉妒,今日一番作为,更是叫人看在眼里。
镇国侯一贯也是沉稳之人,可自从与宁安公主成婚后,犯上僭越之举就越来越多。
这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