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灵瑶郡主一声压过一声的痛呼传进正厅,敏亲王听在耳中,看向云清的眼神都阴沉了许多。
像敏亲王这样的老油条早懂得了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能如此刻这般流露出些微情绪,怕也是被云清气得狠了。
五十板子打完时灵瑶郡主已经昏了过去,云清余光划过敏亲王胸口露出的一方帕角,微微垂下了眸。
“这下灵瑶已经得到教训,女尚书可该满意了吧。”敏亲王亲自抱起陷入昏迷的女儿,余光看向云清的眼神好像要吃人。
“敏亲王大公无私,云清佩服。”云清终于不再挂着招牌似的笑容,而是拉下嘴角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人呢。我不过秉公处置灵瑶郡主,敏亲王就如此生气,而灵瑶郡主私下用刑,将我视如姐妹的随从凌虐至此,我又该如何气急败坏?”
“女尚书这是在承认你公报私仇吗?”敏亲王阴鸷地开口,脸上早不复那副温和儒雅的神态。
“敏亲王这是在承认,灵瑶郡主对我的丫环用刑吗?”云清慢条斯理地回应道。
两人视线相接,云清年纪小,对上比她大了几十岁的敏亲王气势却分毫不输,眼角眉梢若有似无的高雅沉静甚至隐隐压了敏亲王一头。
敏亲王最后看了云清一眼,嘴里一声冷哼,抱着灵瑶郡主快步朝外走去。
……
云清出宫的时间本就不早,回宫已是傍晚时分,马车在安静的街道上行驶,云清靠在车壁上,想着这一天的事情,直觉得一颗心沉甸甸的。
前方道路漆黑,加上此时夜市未起,路上没有什么人,车夫就没太注意前方的路况,直到走到一处拐角,街对面的酒楼灯光照过来,一行人才看清在马车前方不过一丈开外,一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正坐在道中央哭泣。
“吁……”车夫赶紧勒紧缰绳,马儿骤然被扯,发出尖锐的嘶鸣声,惊动了街上纹丝不动的路人,就连酒楼的客人都探出头观望。
云清眉目一动,掀开车帘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侍卫打马到车前“回女尚书,是前方有一个小孩挡路。”
“我去看看。”
那侍卫连忙说“一点小事而已,不必女尚书亲自出面的。”
“无妨,小孩子不比大人,你们五大三粗的别把孩子吓到。”云清说着,掀开车帘自己下了车。
她的态度太自然了,侍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下马跟了上去。
云清走到路中间的小孩子面前,旁边在哄孩子离开的车夫和侍卫见状纷纷起身让了地方。
云清蹲下身,盯着蓬头垢面的小男孩轻声问“小娃娃,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啊?”
小男孩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再次蓄起了泪珠“我饿,没有吃的吃,他们说让我坐在这里就会有人给我吃的。”
深更半夜地跑到路中央挡着,车夫眼神再差些这小孩怕是要死在马蹄下了,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德告诉这小孩子这话的,侍卫们同情地看了小男孩一眼,都暗暗叹着气。
云清想了想,说“那你饿了的话,想吃什么呢?”
“我想吃刘阿伯家的烧饼!”小男孩眼睛亮晶晶地说。
云清笑了笑,亲自伸手握住小男孩的小脏手扶他起来,然后低头摸了摸他的脑袋,回眸吩咐身后的侍卫“谁身上带了碎银子?”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俸禄比寻常护卫高,拿的都是整银,平日又很少有机会出宫,自然没带碎银子。
倒是那车夫隔三差五地带人出宫,身上带了一钱袋的散碎银两,闻声忙递了过来“女尚书,奴才这儿有。”
云清从袖中掏出一块银锭给那车夫“小孩子拿太多钱不安全,我们换一下。”
车夫拿点碎银子换了起码三两的银锭,不知有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