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运不通,偌大的一个家族十年间竟连一个进士都不可得,尽是银钱通买的乡贤小吏,腰杆虽是极粗,却不硬扎,时时常有朝不保夕的惶惑之感。
故此在白氏联姻之中,某千户大人算是官阶至高的所在,言行法度颇受注重。
这一回,韩三独领厢军于初呈乱象的中洲世情里强势上镜,那些把铜钱绿锈都称斤算两的市侩亲戚自然不会错过,一番精打细算之下,怕是连几十年后的国朝年号都暗地里给排的仔仔细细的了。
妻眷仿效不韦之事,韩三自然没什么腻歪的,最少起势步段的兵饷粮秣有了出处。
韩三纳闷的是另一件事,从他爹到他丈人家,怎么人人都有不臣之心,稍有苗头就都钻营着另附他奔,这些大儒豪商真不是白给的,世故打磨的真叫一个精致。
回房见着白晶晶,不等她编排言语,韩三径直就问展旗守业耽于碌碌,可有纵横开拓成就一番事业的心思。
晶晶姑娘愣了愣,看一眼汐儿应道,自是有的。
韩三就说明日喊小舅子近前来,栖霞镇尚缺修造舶船经营海事的弄潮之人,展旗水边生长,江海一家,天生就是仗楫伏波的不世良才……白家老宅座落平湖,离着海边足有三百多里地,韩三还真有胆子和脸皮胡说。
白晶晶可没听出不靠谱的地方,听相公夸赞弟弟当然心中欢喜,美滋滋的伺候着韩三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韩三先见了二姐夫崔旭。
“姐夫,前时有上命,栖霞镇一地粮赋为酬军所用,私以为多些总归比少些宽泛,姐夫可愿帮我打理农事,以安军卒战意?”吃过早饭,韩三把崔旭拉到葡萄架下,问询自家姐夫的心意。
“固所愿也。”崔旭早得了丈人的消息,这个世道功名怕是无用,早早选一条进身之阶才算经世济用。
韩三又问,“无俸无阶,只为幕僚一属,姐夫可还愿意?”
崔旭洒然一笑,“我辈谋事,与口腹何干,惟愿青史有名矣。”
“上不上得史书就不知道了,列臣传里有名字还是大有希望的。”
韩三伸手从后腰摸出一本书卷,递了过去,“我这里有一本详解农事的古书,姐夫拿去看看,于田土之事大有裨益。”
崔旭狐疑的接过,翻了两页神色顿时变化,“世间竟有如此田中秘法!!按此施为,一年三季,亩产五石不是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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