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篱墙上浅桃红在雨中微微招展,四月的桃花含苞怒放,在这海拔偏高的地界,于淅沥的春雨中悄然绽颜。一支微微攀过檐头,俏立窗棂纸外,在雨水的冲洗下,嫩嫩的坠下枝头,红艳动人。
洛羽听着黄彦朝一席话,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摇头叹道:“想不到这酒竟然有那么多文化!”
黄彦朝轻声点头,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在多少雅人墨客的眼里,酒亦甚得人心,小雅沽情,大雅调情。可叹在下学疏才浅,不识酒的文化,此番痛饮,只是为了消愁罢了!”
李忘尘笑道:“黄兄过谦了。酒也,居庙堂之高则祭天合人,处江湖之远则畅舒胸臆。不可概论小雅大雅之别。”
黄彦朝难得听到如此精辟的论酒之言,瞧着李忘尘,起身又抱拳作揖,恭敬道:“原来兄台才是真正懂酒之人,在下敬佩!”
李忘尘摆手道:“黄兄不必如此,咱们共坐一桌,理应免去这些俗节,高谈大饮!”
黄彦朝脸上难得看见舒展的笑容,他安坐下,将酒坛捧起,给李忘尘斟满,低眉道:“我原以为酒真能醉人忘事,每每喝得酩酊大醉,一夜惊醒,却发现百事哽在心头,如万蚁噬心,几番难受,便于此酒舍不停嗜饮,醉在其中。有幸逢二位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喜事儿,兄台,干!”
他双手持盏,仰头一灌,脸色微红,眉头轻锁。
李忘尘见他这番样子,抬盏到嘴边又放下,略有迟疑,还是张口说道:“黄兄,你可知这酒解不了你心头琐事,关键还是靠你自己啊!”
黄彦朝身子猛地一震,睁大眼睛望着李忘尘,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略有挣扎,还是没有将心中事说出。适逢其时,酒保将十多道可人的小菜端来,一一放在桌上。
桌上盛满水陆之珍的美食,浇上鲜香的酱汁,撒上孜然葱花,香气四溢,扑鼻而至,让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欲罢不能。
洛羽扫了一遍满桌的玉盘珍馐,眼睛都看直了,急忙拾起璇珞筷,夹着金黄的鱼肉放进嘴里,顿时双目发亮,直道味道不错。
李忘尘看了看吃得津津有味有味的洛羽,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拾起一双筷子递向黄彦朝,道:“兄台,我等边吃边聊!”
黄彦朝答谢后,接了筷子,正欲夹菜,忽闻窗外放铳、放炮仗、和吹唢呐欢快的喜庆声,由远及近,冲散了这个雨声淅沥的阴天,打破了吾夷城难得的安静。
他手中筷子不由得落在桌上,脸色如若重病的人霎时变得苍白,但见他身子轻轻颤抖了起来,双眼欲要发红。
李忘尘诧异,抬头望向窗外!
雨依然在下,却无法挡住远处拱桥上的一群迎亲队伍。八匹红鬃烈马开道,后跟一匹身披大红的褡裢、鞍褥的白色壮马,马上之人手牵缰绳,英姿挺拔,风采照人,但脸上煞气逼人,双眼透着阴霾之色,嘴角挂着淡淡的诡笑,傲长的下巴留有一绺髯胡,人虽长得不丑,其样却似有几分不怒自威的狠辣。
但见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一袭苏绣红色锦袍,胸前挂绸缎鸳鸯红绣,腰系五彩蚕丝白玉带,足蹬青缎白底小朝靴,可谓是锦衣绣袄,雍容华贵。
男子走在雨中,落下的雨水却不曾湿他身体一分,全被一层气罩阻挡在外面。
八人抬大轿似乎也有几分吃力,上了拱桥,那绛红色的花轿庞大恢宏,正中心的顶部镶嵌着偌大而柔白的珍珠,犹如宫殿的蓬顶一样的富丽堂皇,也在四月雨水的清洗下更加明亮了。金黄色的流苏垂落在轿子四周,珠光宝气,点缀得轿子愈加华丽。轿帘上印满了龙凤交织嬉戏的图案,精致细腻。透过那串珠的轿帘子,可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纤细的玉手垂在大腿上,那是一道凤披霞冠的倩影,盖着红盖头,露出小小的下巴,白皙动人。
两道迎亲之人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