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鸡鸣寺的和尚(1 / 2)

聂小蛮接口道“元吉兄,你不用着急,我并非是食言退缩。不过我认为此事尚可从长计议,不能凭着你眼前这种轻率的态度,就冒冒失失进行。”

“那么,大人想用什么方法进行?”

“至少须先下一番功夫把内情彻查清楚。现在我来问你,你刚才说你母亲的灵柩,现在停在冶山道院里。这话莫非你姨母告诉你的?”

“是的,昨天傍晚我也亲自去瞧过,在鱼市街冶山道院里。”

聂小蛮的眉毛挑了一挑,忙道“你看见那棺材是什么样子?”

“那是一口现成的红漆的棺材,棺材的头部粘着一张红纸,上写‘尚门秦氏之宝棺’七个大字,外表上果然瞧不出什么异状。我很想把棺材打开来看了看,我母亲终究成一个什么样子,难道一想到那可恶的礼法,却不容许我如此啊!”

“这开棺自然不可。你可曾问过冶山道院里的办事人,他们送丧时的情形怎样?”

“没有。那时冶丧人都走完了,我无从问起。不过有一点也足以反证他们的狠心。我母亲的棺材就放在沿后围墙的荒字号里。这一号里竟放了四口棺材,窗上的窗纸都破了屋子里和外面一样地冷,凄风惨地好不凄惨。这些都是廉价的号子,像我们的家况,我母亲的棺材实在不应寄顿在这一等号子里面。”

聂小蛮又低沉了头,似在思索什么比较重要的问题,并不注意到这书生的哀怨。

景墨从旁问道“你可曾问你姨母,你母亲具体是怎么病死的?”

“我自然问过。她只说旧病复发,病了约十天不到光景。但这十天之中,他们为什么不给我去一封信?她的理由却说是我母亲怕我担心,不许他们写信。大人,你想这种事竟让病人做主,岂非不近情理?”

“患病总该请过郎中,难道你姨母也不肯说吗?”

尚元吉紧皱着眉头,两只手互相搓着,露出一种踌躇不决的样子。

“这一点倒恰正相反。她似乎为着要解除我的怀疑起见,一再把药方拿出来给我瞧,我却因此越觉得可疑。”

“为什么?”

“那是一个名叫高月峰的郎中,方纸上果然写着些‘湿热交郁,津涸凝着,病势沉重,撮空理线。’的一类吓人的诊句,不过这不能算做病症。我知道一般郎中的话,往往是靠不住的。”

这一句评语,景墨听了有些刺耳,禁不住插了一句。

景墨问道“郎中的话何如往往靠不住了,你这话不免太激烈些。”

尚元吉扭过头来瞧着景墨,辩道“苏大人,我并非是轻视郎中。且不说医之好治无病以为功,但事实上有不少略识之无的所谓郎中,认症不清,便在方纸上写些‘恐防转变’一类的吓人语句。病好了他们可以冒功,假如不幸死掉,他们也可以卸责。这种江湖郎中的恶习,我已经历过几次。例如两年前我患恶疟,我母亲去请了一个所谓郎中,竟也在药方上写上些”

聂小蛮忽不耐似地接嘴道“好了,你用不着列举。这种恶习固然是青囊界的弊端,因为诊断力薄弱而用吓人话欺骗病人的郎中顾然不少,且不必去说他。现在我还有话问你。按照我大明律法,死亡和出生,都须往衙门户房里去登记。你可知道他们曾否办过这个手续?”

尚元吉疑迟道“这个我倒没有问起。我因为我所提出的偷丧的理由和送殓的工役们的姓名,都没有得到圆满的答复,心中的疑烟便再不能遏制,所以对于其他的细节,我觉得已没有追问的必要。就是她所举出来当做证人的鸡鸣寺的和尚,我也认为没有注意的价值。”

聂小蛮的眼光突然一闪,忙问道“鸡鸣寺的和尚?做证人?

尚元吉答道“我姨母是很迷信的,别地方视钱如命,但对于什么装金修庙一类的事,倒很出人意外地慷慨,所以鸡鸣寺里那几个和尚,都把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