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个穿皂色衣服的人像蚯蚓似地在爬,已爬近了茶馆的大门,门正开着。景墨正想跟着他的踪迹,忽发现刚刚倒在自己身旁的人又爬起来了,还朝自己的左肩上刺了一刀。
景墨心中那个气呀,抬手用剑柄朝那人的后脑狠狠的来了一下。
砰!
谁知道那人并没有晕过去,只是被砸痛了,于是朝着景墨的腿上又扎了一下。真要命!景墨抬腿把他踢开,仍负痛向前奔去,刚到门口,门外又有人正在激烈的打斗。
景墨进退不得了!
渐渐的景墨的意识开始模糊,脚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身体一失平衡,便跌倒在门外的青砖径上,但觉眼睛前一阵昏花,整个人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每个人大概都经历过凶险的梦境,在万分紧张的时候,往往会惊极而醒。醒了以后,回想前情,精神上当然会感觉到无限的安慰。
当三月二十三日早晨,苏景墨终于在馋猫书斋里缓缓醒转来时,正像从一个惊心动魄的恶梦中醒转来一般。
景墨的目光最先接触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他的老友聂小蛮,另一个是他的爱人南星。
景墨揉了揉眼睛,看见南星坐在自己的床边,含愁的双目正凝注在自己的脸上。她的眼眶略略有些红肿,面容也灰白可怜。景墨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要想坐起来,忽觉左肩和右腿上都隐隐作痛。
南星急忙站起来,按住景墨的身体,不许他撑起来。
南星道“郎中反复叮嘱的,你虽侥幸地没有伤筋骨,但是不能动。现在你觉得怎么样?还痛吗?”语声有些哽咽。
“不。”景墨摇摇头,仍握住她的手不放。
“唉,好了!”聂小蛮正站在床的一端,说了一句,舒口气,慢慢地走近景墨的头部。
景墨回头问道“小蛮,我们难道做梦?”
聂小蛮眉语目笑“嗯,是的,只是梦已经过去了!”
“那么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你得有点耐性,我想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是的。景墨,你睡一会儿再谈。要不要吃些东西?”南星也附和聂小蛮的意见。
景墨急切地道“不!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件事的原委。聂小蛮,你快点告诉我。”
聂小蛮嘻一嘻,走到影墨的床边,在一只直背椅上坐下来。南星拿了一碗芡实粥送过来,扶起了景墨的头,就要喂食。景墨只得领情地一口气喝完了,再次向聂小蛮提出解释的要求。聂小蛮答应了。南星仍坐在床的另一边,静静地听聂小蛮娓娓道来。
聂小蛮说“昨天你是从匪巢里逃出来的。”
景墨应道“是,我记得了。当我跌在茶馆间门外的时候,难道你救我起来的?”
“不是。一半是冯子舟手下的几个捕头,一半是另有一个不知道谁的人。”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当时我知道通匪巢的通路只有一条,所以我们大家都向大定坊的黄瓜园里进攻。不知道这匪帮还有秘密的地道,而且那地道还通过弯角,有两个出口,分散在两条路上。等到转角上后援的捕头们听得了黑簪巷上的嘈杂声,才知道聚贤酒庄里有嫌疑人逃出来,金陵卫的兵丁开始阻拦。冯子舟才派了大队过来,方始将你救起。”
景墨不由得吃惊道“什么?匪窟的通道就在黑簪巷上?就通在街面上?”
聂小蛮点头道“是啊。你难道以为黑簪巷是金陵卫的所在,所以认为奇怪吗?岂知另一个假冒的‘聚贤坡酒庄’竟就在金陵卫的隔邻!因此之故,捕快们寻遍了大半个金陵城,竟找不到匪窟的所在。”
景墨感叹道“唉,这帮贼子真是狡猾极了!这种地点谁想得到?你又怎样知道的?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聂小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