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后来才知道,跟着父母去湖边祭奠的那个姑姑,真的是她的姑姑。
她正经十岁生辰一日,父亲亲自淬炼了一把华剑作为生辰礼。从不知道父亲也会铸剑,看着剑炉里火焰迸射,属于她的剑华丽出世,槿儿就觉得像是站在烤炉前,一个香喷喷的大番薯落在嘴里。
华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槿儿心想,爹爹既然有此手艺,为何不当下最厉害的铸剑师,却偏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花奴。
“爹爹,你是跟谁学的铸剑呢?”槿儿越来越好奇了,认为父亲可能是日月双侠那样大隐于市的人物。
“祖传的。”她父亲淡笑地,仅有三字,却不好叫人再追问下去。
喔,这才改变了槿儿以为祖上世代种花的这个认知。于是她以自己的年龄再加上父亲的年龄,再加个二十年,用当今年份来减,算得的数,就是大该就是祖父生存的年份了。她找了很多铸剑师,问祖父的那个年代,有没有一家姓高的铸剑师。
很出名的那种。
……
“喔,大概六十年前呀,有名的铸剑师没有高氏,倒有江氏,名气颇大。”
“我祖上九代铸剑,没听有高氏的名气大师,声望最大的是江氏。”
“什么高氏,我高家才刚刚风生水起呢,是谁这么早就来冒牌?”
……
槿儿问了那么多铸剑师,答案都是同一个,根本就没有姓高的名气铸剑师!哼,爹爹又故作姿态了。
“阿兕,你我爹爹是不是自吹自擂?”槿儿摸着那把华丽的宝剑,又赞叹又惋惜“跟我爹爹一样英俊的华剑,怎么就生不逢时,乌云掩珠了呢?”
阿兕很羡慕槿儿拥有一个厉害的爹爹,更羡慕她手上的华剑。他的父亲从不会教他什么拳脚功夫,只会教他如何在茶叶里面掺水,如何以次充好……
“我猜想,你爹爹一定是个大名人,名人不一定都会用真名的,他们都喜欢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就像皇上微服出巡,也列如你信仰的日月双侠,谁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呢!”阿兕有时候胆,但是起大道理来也不含糊,思路大胆清晰。
“可能是这样吧,但是我家本来就是高姓,不可能会隐姓埋名的。”
阿兕笑道“你还真希望你家是隐姓埋名的呀。”
槿儿吐吐舌头,眼眸一闪,像有流星划过,“自然不是,家穷点无所谓,无需像别的大户人家那样张扬华丽,我也做不来什么千金姐,只是希望祖上有个好名声,将来出去了,拍拍胸脯自己是大名饶后人。”
“我就更无所谓了,还是乖乖做个正经茶贩的后人就好,至于希望嘛,只希望二娘生个妹妹,这样我就有妹妹了。”阿兕的理想永远这样浅薄,安静得像杯盏中自由沉浮的茶。
他倒希望自己人生就如茶一样淡泊名利,骨子里就散发着沁人心肺的清香。
槿儿默默望着阿兕,很快又黑了,稻香里的青蛙呱呱叫,仿佛是在唱着丰收的欢歌。想起前个晚上,两人一起去乞丐屋上做等日月双侠的出现,被乞丐打了一石子,槿儿就低头忍不住地笑。阿兕因为罚跪伤了膝盖,现在走路还不太自然利索呢。
他忽然想起“你若喜欢剑术,也可自创一个门派。咱们虽然没见过江湖上的世界,但书可听得不少,他们讲的武侠故事,不都是这样么?你怎么不去拜那些武功厉害的人作师父?”
“我父亲不喜欢这些,不会让我去的,宁愿送我去大户人家里做丫头,也不让我去跟名人学武功。”槿儿讲到这个,面色挺失落。
阿兕笑,“你想做的事情,原来也只有父亲拦得住你。”
不,槿儿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她只是比较听话,尤其是父亲的话,只要父亲语重心长的话,她就能把那些话奉为圭臬。
阿兕起来要回家了,差点没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