竿,再看看飞仙舟下的绵绵海潮。
苏幕遮忽的咧嘴笑了。
“善!既如此,有海潮,有钓竿,当使我来垂钓!”
说话间,苏幕遮便已经坐在飞仙舟的舟头,灰色的钓丝垂下,落入海面上,荡点涟漪。
“哈哈哈!有趣!有趣!我记住你啦!去休!去休!”
那一叶扁舟渐渐离开了苏幕遮身旁。
那道人捧着折扇,清亮的歌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直到最后彻底无法听到。
“行医的能忍救死扶伤,悬壶这个济世岁岁长,任他做官多高的位,铡仙草,写药方,丸散膏丹您了先尝,郎中他让你向东你不敢奔西方啊!
做鬼魂能忍自在逍遥,你本是人间看透才把命来消,任生前奸猾多取巧,森罗殿,奈何桥,黄泉路上就无有老少,无非是油锅铁索斩人的刀啊!
做神仙能忍紫气东来,凌霄宝殿大门朝南开,本无凡间愁人的事,当天兵,做如来,端茶倒水也有苦差呀,都是这寿高百岁哪有什么成败!
……”
眼前分离开来的混沌之炁渐渐又合拢在一起。
苏幕遮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坐在舟头,似是眼眉之中,只有身前的一汪海水。
也正因着这一汪海水,莽莽混沌之中,忽的有了上下高低,有了宇宙往来!
灰色的钓丝忽的轻轻颤抖起来。
那是一缕灰色的炁。
恍若灰鱼一般被苏幕遮吊起,沿着钓竿追溯而上,轻轻没入苏幕遮的眉心。
“这……这是……”
苏幕遮的神魂在不断的悸动。
他忘却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甚至他已经无法记清,有一位叫做七桑子的人,离开多久了。
但是直觉告诉苏幕遮,这缕灰色的炁,这条灰色的鱼,蕴含着自己很熟悉很熟悉的气息。
“这是——岁月!”
话音落时,平静的海面顿生波涛!
别驾归山避世嚣,闲将丹灶自煅烧。
修成羽翼超三界,炼就阴阳越九霄。
两耳怕闻金紫贵,一身离却是非朝。
逍遥不问人间事,任尔沧桑化海潮。
那双浑浊而迟滞的眼眸里有了些许灵动的神色。
任眼前海潮滔滔,苏幕遮却静静的端坐在舟头巍然不动,甚至连那灰色的钓丝也静静的垂在海面下。
唰——!唰——!唰——!
涛声阵阵,苏幕遮这般坐在飞仙舟上,被海潮推动着,朝混沌深处疾驰而去。
“哦?”
手中的钓竿忽的一颤。
苏幕遮凝神看去。
这次钓上来的,不是灰鱼,而是一个道人的身影。
一轮玉镜载着那道人,漂浮在海潮当中。
道人披明黄色道袍,其上绣着紫金纹,如今已经在岁月的销蚀下斑驳不堪。
他披着头,散着发,跪倒在玉镜上,不断的狰狞呢喃着。
“我是谁?谁是无心真人?”
“我是谁?谁是无心真人?”
“我是谁?谁是无心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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