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坠子。这是一个椭圆形的木质吊坠,用丝线缠绕了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坠在岳棠颈中已有多年。木坠已被摩挲得圆润光滑,绑缚的丝线都有些褪色,坠面上的刻字也不甚清晰了,只依稀可见“佑”、“棠”二字。
岳棠将木坠在手中摩挲了一阵,重新放回衣襟之中,又轻轻按了按。
五日后,岳棠的安排布置初见成效。
去往邻城寻药的人陆续回转,带来的药材虽不算丰厚却也可解燃眉之急;从其余五城传回来消息,已按照常愈所示分隔之法隔离病患,但也有两城因人手奇缺而进展缓慢。
不过,寻找惠王及药材下落毫无进展,封锁南下的城门引起百姓不满,城门口每天聚集着大批百姓不断呼号着开城门,场面十分壮观惨烈。
于是雷行来找岳棠时就有些不满,直言道“将军不放行病患还算是理所应当,但没有染病的百姓为何不可出城?放他们离去也减少患病风险不是吗?”
岳棠面不改色“刚才我已下发军令,在城门处由医官监看七日,没有任何症状者可以放行。”
雷行一噎,又道“我刚从城门那边过来,人满为患,真的人满为患!这一个个验看,还要七日,时间耽搁得太久了,城门那里人太多也容易令潜在病患传染其他人,所以……”
“所以我又让人传了一条令,可能还没宣到吧。”岳棠不紧不慢地说道。
雷行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就听她说道“百姓们谁能说出惠王及药材下落的,不管是否染病,我均予以放行。”
雷行脸上的惊讶之色掩都掩不住“这、这怎么能行?若是有疫病的人放出去,那、那还了得?!”
“雷城主不是一直认为我应当放行百姓以减轻城中诊病压力么?怎么现在又改口了?”岳棠笑了笑,拍了拍雷行的肩,“不必担心,有什么后果都由我一力承担,绝对牵连不了您。”
雷行像是有话在嘴边转了两转又咽了下去,强压着眼中的急切,似乎想谨慎措辞,却又忽而笑了笑“岳将军,切莫逞强,逞强通常没有什么好结果。说什么一力承担,若没有岳家的声威庇佑在你头顶,你以为你能轻易从旁人那里买来药材?”
岳棠凝着他,一字一顿道“此次我军令行止,所用皆为帼英令牌,没有调动一枚岳家令符。雷城主若觉得我这令牌分量不够,大可以头试刀,看看我的刀够不够利。”
雷行丝毫不惧,笑意更浓“帼英郡主有所不知,在这西北地界,那女皇帝赠你的‘先斩后奏’之权,怕还不如一枚小小的岳家令符来得有效,不信,你大可试试。”说罢随意拱手甩头就走,丝毫不给岳棠还嘴的机会。
岳棠眯了眯眼。
原来这雷行,竟是她岳家狗。
虽然早知父亲在西北重镇有安排,却没想到兰溪六城的总城主都是父亲的人。不过确定了这一点倒也让岳棠心下稍安,毕竟既然是岳家的人,就不会陷她于十分不利的境地。
只是,既然父亲的手都伸到西北来了,瘟疫爆发两个月来死伤无数,却不见他在京中有任何安排调动,惯常的游湖听戏、品酒斗宝更是一样也没落下。
京中皇亲国戚的奢靡与兰溪六城百姓的窘迫流离在岳棠眼前来回交替,令她愤恨地一拳砸在桌上,“砰”地一响。
“你已经知道了?”洪定连在外通报都顾不上了,直接掀帘而入,一脸急切,“现在怎么办?”
岳棠完全不明所以“何事?”
洪定急道“常愈那边用了我们的人带回来的药材,已经死了十来个人了!现在还有人在不断死去!常愈说那些药材大部分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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