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念着这桥下春波,怎奈何,离愁载不去,又添万重忧。
商礼轻叹一声,面上忽然有凄清之色,“春波载不了离愁,你我谈何相守?”
“难以相守。”她断言道。
商礼伸出胳膊,忽的一松手,那伞像是不会飞的蝴蝶,便歪歪扭扭,跌进水面,变得残败。
商礼眼睛一直盯着那伞,直到它随着流水而去。
商礼眼底有些红,一瞬脆弱之后便是坚毅,待到她再调查一番,若还是同样的结果……
秦漪,你我便断了这情。
商礼翻手掌,落在掌心的雪花顷刻间便融化,可惜,没能透骨钻心。
商礼收回手掌,垂在身侧,走了下去。
她当然没注意到,今时旧景故人,自然也是应验。
一句晚舟,夹着风雪,未能送到那人的耳畔。
秦漪收回担忧的目光,手下的小月儿摇了摇她的手,小声道:“阿娘阿娘,爹在那里!”
小月儿指着下游的许瑜华说道。
秦漪回神,弯下腰,将小月儿抱在怀里,柔声道:“嗯,她在那里,我们过去找她。”
今日的秦漪原本在书房,想着近几天的事儿,忽然小月儿就说要找许瑜华。
兴许实在是府里待得烦闷了,秦漪便带着小月儿出来。
刚到一屋檐下,秦漪就看见了石板桥上站着的商礼,福灵心至一般,她竟想起那年端午。
她于万千人群中,独看见商礼浅笑,明眸善睐,挥手唤她殿下。
又似瓢泼大雨之中,与她对视情长。
秦漪看着商礼将伞扔到水中,面上悲戚。那一瞬间,她顿生心疼,她不知何事能让商礼这般,若是有时间,她想和她一同分担。
她又一次看着她的背影远走。
秦漪敛着双眸,抱着小月儿去找了许瑜华。
正在岸边垂钓的许瑜华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她近几年越发的清闲了,也开始修身养性。
她在两年前,迷恋上了垂钓,早晨拿鱼竿,晚上拿空桶。
秦漪又把小月儿放下,小月儿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扑到许瑜华怀里,娇声道:“爹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许瑜华把小月儿放在自己腿上,好声的说道:“我当然是钓鱼啦。”
“可是你又钓不到。”
被小月儿这般说,许瑜华面上忽然一红,逞强说道:“冬天鱼儿们都怕冷,不愿意出来的。”
“来,咱俩一起钓鱼。”
许瑜华又怕小月儿童言无忌,说出伤她心的话,连忙转移着话题。
另一边的秦漪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眸光忽然瞥到河边被碎冰拦住去路的油纸伞。
清冽的声儿道:“把那伞捡回来。”
海棠倚残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