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戈就这么倒了下去,气血攻心,昏迷不醒。
江璃戈的昏迷吓坏了一众人,宁云逍更是撇下一干事务不管,专心致志地照顾起了江璃戈,任凭孤帆磨破嘴皮子,也未曾挪开过半步。
人参、鹿茸、燕窝……金贵的补药、吃食似流水一般从各宫送入清歌小筑,如此滋补之下,江璃戈的病情倒是好转得也快。
江璃戈是在夜里醒来的,四下无人,万籁俱寂。
她撑着疲乏的身子坐了起来,看着窗外冰冷的月色,独自垂泪。
宁云逍推门而入的瞬间,瞧见的便是这幅让他心碎的场景。
“阿璃。”宁云逍轻唤了她一声,“你醒了?”
江璃戈侧首,正好看见宁云逍迎着月光走进屋来,手里还端着碗汤药。
人在病痛时,情感上好似就特别脆弱,以至于江璃戈一咬唇,眼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直往下掉。
然后她说,“我以为……你们都不想再看见我了。”
“怎么会呢?”宁云逍疾步上前,将汤药置于小桌上,认认真真地解释道:“方才我端药去了。这宫里人多眼杂的,你的药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便亲自去了。”
江璃戈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可是,我不想喝药。”
“不行。”宁云逍拒绝得果断,“旁的事儿都可以依你,可这事儿却不行。不喝药,身子如何能好?你乖一些,回头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出宫去散心。”
说罢,宁云逍便端了药碗,舀起一勺,仔仔细细地吹凉了些,才慢慢送到江璃戈唇畔。
宁云逍如此,江璃戈也只能顺从的喝下了汤药。
一碗汤药喝罢,宁云逍又将她重新安置了下去,好声好气道:“太医交代你得好生休息,喝完了药,你便早些休息。”
“我睡不着。”江璃戈摇摇头,有些怯懦地抓住了宁云逍的手,“云逍,我怕。”
宁云逍闻言一愣,随之轻轻握住了江璃戈的手,字句坚定道:“别怕,有我呢,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好。”
江璃戈答应下来,总算是乖巧地闭上了眼。
宁云逍见状,便以手边的蜜枣为器,凌空飞出,熄灭了房中的烛火,而后轻抬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江璃戈的手背上,低声道:“我给你唱我幼时爱听的童谣如何?”
“好。”
“风来了,雨来了,和尚背了鼓来了,哪里藏?庙里藏,一藏藏了个小儿郎……”
看不着边际的黑暗之中,江璃戈看见,宁云逍那般端端正正地坐在她床边,用低沉好听的嗓音唱着跑调了十万八千里的童谣。
天际的残月透过窗户投来几缕黯淡光亮,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江璃戈终究是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唇边还带着抹淡淡的笑意,因为,至少还有宁云逍会陪着自己,不是吗?
听见江璃戈逐渐规律的呼吸,宁云逍才停止了方才的动作。
其实宁云逍知道,江璃戈才不在乎什么恶名不恶名的,她在乎的是……
信仰的崩塌。
是自小将她抱在怀里,字字句句告诉她,“以身许国,但求福国利民,与民除害”的胥家,以屠杀百姓的手段,换取了自己的一条生路。
曾经,江璃戈对胥家的期许越大、崇拜越深,如今,此事对江璃戈的打击便越大。
宁云逍看向窗外叹了口气,素来不信神佛的人,此刻在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明天能更好。
……
不知是宁云逍的愿望成真,还是江璃戈自个儿想通了,第二日的江璃戈状态的确好了很多。
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