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还是提不起一丝气力,他前斜靠着车厢,手持一把刀货,似要负隅顽抗。
曾郡随意一挥手,就像是扫除灰烬一样将何肆掸下车去。
何肆在狼狈倒地,裹了一身泥巴。
却是又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拦在车前。
“你小子气机方才能与那李嗣冲沆瀣一气,说不定也是知道些秘密,你若现在识相闪开,也能多苟延残喘片刻。”
何肆有苦难言,我能有什么秘密啊?
我能说我很无辜吗,一身气机,说没就没啊。
不知为何,面对这近乎必死的局面。
何肆反倒散去了恐惧,面色平静起来。
他甚至没有后悔自己没有离去的愚蠢决定。
他不是个坚定的人。
相反,他怯懦,反复,自作聪明。
但他是个使刀的,从不做辱刀之事。
何肆手持刀货,不避不让。
曾郡面对何肆可没有面对同门那般耐性。
既然先前给他机会离去他没有把握,那就死吧。
反正有自己师弟兜底,他的生死无关紧要。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之人,落在李嗣冲身上,也落在那环首长刀上。
何肆这番目中无人的姿态更是激怒曾郡,他屈指一弹,射出一枚钢针似的铁线虫。
直取何肆脑颅。
何肆微眯双眼,挥舞手中刀货。
他自六岁起跟随师爷练刀,从此刀不离身,不避寒暑,日日不辍。
这一刀随意得就像是切挂砍菜的每一刀,劈落蚊蝇的每一刀,斩灭线香的每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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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一刀砍在针尖之上。
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刀货脱手,钢针瞬间变化为一条扭曲的铁线虫缠上刀货。
到底是些无脑之物。
何肆飞刀出手,将其迅疾矢出。
腹中一颗火红似石榴籽的丹丸飞速运转。
少年当道,寸步不让。
……
一天之前,四月初十。
胡村胡府,何肆昏迷的房间之中。
樊艳问道:“老张,你都输了这么多内力了,他怎么还不醒啊?”
张养怡叹了口气:“快了快了,最多再过半日,如果他再不醒,那就……”
樊艳有些担心道:“那就什么?”
“就最多再过一日。”
樊艳白了他一眼,抖机灵很有意思是吧?
“我巡视过了,整个胡村没有发现异样。”
张养怡摇摇头:“不可能,往南翻过孤山就是中山腹地,一马平川,不利于敌人设伏。”
樊艳试探问道:“那我再往村外探探。”
张养怡依旧摇头:“别出去了,这时候落单,小心有去无回,我们都在府中也好有个照应。”
“那我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他们有动作,我们也有准备。”
樊艳有些担忧,看了一眼何肆:“对了,我这有一颗聚存添转丸,不知道对他有没有用。”
“裨益定是有的,不过这等外丹之道,还是要等他清醒之后再服用。你倒是舍得,聚存添转丸,一枚十金呢。”
樊艳一笑置之:“有市无价罢了,穷文富武,又有几个武道入品的高手没吃过这等丹丸呢?”
“这小子肯定算一个。”张养怡笑了笑,“丹丸呢?拿出来我看看。”
樊艳也不必男女之嫌,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丹盒。
张养怡接过盒子,取出丹丸。
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