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批完。
他放下手中朱笔,脖颈隐隐传来酸痛感。
魏颐目光沉寂无波,如同一潭死水。
不明白为何只是刚刚合上奏章的那一刻,那抹挺直削瘦的身影就又浮现在了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而是平静的抬头,望向窗外月色。
弯月如钩,银光皎洁。
他仰头盯着那轮明月良久,直到眼睛微微有些酸胀,才缓慢的向下移动,落在不远处那棵杏树上。
种着杏树的位置,曾是一株红梅。
魏颐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
那时他并不知道红梅的含义,只因为那是盛昭宁第一次向他开口求情,他一时心头发软,没有多问,便留下了。
直到那次的年宴,盛昭宁杀了高祁,他才终于知道关于那些梅树背后隐藏的深意。
魏颐还记得当时自己在得知红梅是魏珩喜欢的花后,是怎样的妒火冲天,命人砍掉了皇宫里所有的梅树,一棵都不许留。
包括东宫。
除了那次的年宴外,魏颐从来没有再踏足过那里。
东宫一直就这么荒废着,无人修缮。
他突然想去那里走走,认真的看一看。
不知能否从那里找到盛昭宁昔日的影子。
魏颐站起身,绕出书桌后。
赵全还以为他要歇着了,眉头一松,正要叫人进来服侍梳洗,却不料一个转眼的功夫就瞧见他往殿外走去。
“哎,陛下......”赵全连忙迈着小碎步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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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华殿离东宫不算太远。
魏颐没有乘驾辇,而是踏着月色缓步而去。
入了夜后,宫道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他的身边只带了赵全和随行保护的韩叙。
东宫荒废以后,便一直被视作不祥之地,一些闹鬼的传闻也甚嚣其上。
因此一般情况下倒是没什么人往这边来。
魏颐站在东宫殿前,抬头瞧了眼上方已破败不堪的匾额,依稀可见当年风光。
那时,盛昭宁也是这般,无数次的站在这张匾额下,去寻魏珩吗?
魏颐眸色暗了暗,闪过一抹酸涩。
他推开殿门,朝院内走去。
行至院中,入目,大片的梅树早已被砍伐,只剩一片光秃秃的树桩。
荒草因无人打理长了满地,蛛网成片,落叶纷乱。
清冷月色下,这样荒凉的景色惨白一片,倒的确透出几分幽森来。
赵全跟在魏颐身后,扫了一眼四周景象,尤其是在看向那座主殿后,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他可没忘了当初盛昭宁虐杀高祁,正是在这东宫之内。
那情形到现在都是众人挥之不去的阴影。
怎么好端端的,陛下非得要到这来了?
赵全想不明白。
“大大大!”
“小,开小!”
“哈哈哈我赢了,快掏钱掏钱!”
正殿内,一阵喧哗声忽然传来。
折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