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郁的心情一是复杂难言。
是啊,盛昭宁终于得偿所愿,去往随州找到了魏珩。
却不是魏颐所以为的那样。
他松开魏颐,松懈了力气坐在他的身边,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魏颐,你后悔过吗?”
带领大军冲破皇城,逼她亲手杀了魏珩,革了她的官职,摧毁她的势力,将她囚于深宫,不肯放手。
事到如今,这样的结果,他后悔了吗?
魏颐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这么多年的一切,嗓音一时沙哑的厉害,眸中水光闪过。
“后悔,又能怎么办。”他眼眶泛红,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你叫我怎么放的下?”
他错过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盛昭宁,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追回。
却又越推越远。
他放不开她,即使知道她在他身边只有痛苦,却依旧放不开手。
魏颐怎么能忍受失去她。
他想着,只要时间够久,她总能放下那个人,肯重新和他在一起。
他想娶她,要让他做他的皇后。
可是,就在他商定了立后一事,满心期待的想回去找她时,却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这让他如何能放得下。
“那你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在用折磨自己的方法去填平悔意?”迟郁侧头问道。
魏颐存了心的不让自己好过,放任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衰败下去,直到现在,已积累成疾。
“盛昭宁已经死了,不管你再做什么她都看不到了。”
迟郁继续道:“但是你别忘了,你是皇帝,普天之下还有你的子民。”
盛昭宁也是那样盼望山河鼎盛,盛世太平。
魏颐见过她一身清正的模样。
褪去了凉州时的凛然杀意,脊背清直,傲骨铿锵,为冤民平反,追破旧案无数,满身盛名。
他知晓彼时的盛昭宁身为大理寺少卿,不愿再被困在泥泞里,想以己之身,开辟一方清明。
可那样的她,最终却被囚于深宫,死在大火里。
魏颐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迟郁见状,也不再去劝。
魏颐身为皇帝,自然有他需要完成的使命。
镇北王筹谋半生才打回来的江山,送到魏颐手中,他自然不能眼看着山河破败,让大魏毁在自己手里。
所以即使再痛、再难过,他还是要重新打起精神,做他高高在上的帝王。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迟郁让宫人重新熬了药,备了膳端上来,又在宫中又留了半个时辰,盯着魏颐喝了药后,才回到府中。
魏颐的病由心而生,这么多年仗着身体底子好,才没酿成大祸。
但也正因如此,才最难医治。
太医又为他调养了数日,情况才总算有所好转。
魏颐重新开始上朝。
耽误了这些日子,朝中的奏章早已积了高高一摞。
其他各项事宜也积攒了一堆。
早朝一直上到午后时分。
回到长华殿后,魏颐坐在书桌前,又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折子批完,半步都不曾挪动过。
赵全在一旁看的忧心不已。
这病才刚好,哪有这样劳累的啊。
“陛下,时候不早了,该歇着了。”赵全劝道。
魏颐没有说话,依旧不知疲倦般,坐在桌前一本一本的批改着。
赵全无奈,只能让宫女沏了几杯浓茶来提神。
这一忙,就是整整一天的光阴。
直到夜幕深沉,月挂中天时,魏颐才终于将最后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