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
他垂下眸子,目光落在抓在他袖口的那只手上,纤细苍白的不成样子,清晰可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脉络,那样的不堪一击,一折就可以掰碎。
盛昭宁终于屈服,开口求他。
眼底寒霜瞬间破碎。
他抚上她的手,低着眸子望她,缓缓扯出一个幽诡的笑容。
“那就回答我,还跑吗?”他再次问起这个问题,病态的执着。
盛昭宁痛苦的摇了摇头。
可是,缠在手背上的那只手还是没有松开。
她愣愣的抬头,魏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像是一定要等她亲口说出来。
盛昭宁的脊背瞬间塌陷下去。
她闭上眼睛,颤抖着说出他想要听到的答案:“不跑了。”
魏颐总算放开。
即使知道盛昭宁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还是发自内心的笑了,自欺欺人的选择相信。
于是,长华殿终于重新恢复光明。
木板被拆下,大门重新打开,一切都恢复原状。
唯独盛昭宁,她开始拒绝和别人交流。
明明那么害怕黑暗,却无法忍受日光的明亮,整日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躲避着光芒。而每当夜幕降临时,又会惊惧的颤抖,恐慌感将她整个吞噬,殿内孤灯长明。
她很长时间都没有恢复意识,整日恍惚着,安静听话,如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一样,乖巧的任由摆布。
她终于变成了他想要的样子,可魏颐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盛昭宁真的疯了。
不是歇斯底里的疯,而是面对这个世界时,失去感知能力,剥夺情绪变化。
她不会哭,也没再笑过,忘记了很多东西,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一整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徒留下来的只有漫长见不到底的空洞。
魏颐派了影卫亲自看守她。
早朝结束后,他哪里都不会去,沉默的守在她的身边。
盛昭宁会安安静静的吃饭,他给什么她就吃什么,药也会一滴不剩的喝完,再没有过抗拒。
他不知多久没有听过她说话。
很平常的一个下午,魏颐望着呆坐着不动的人,忽然落下泪来。
“盛昭宁,你恨我吗?”
他明知故问的问着,想听一听她的声音,哪怕是一句难听的骂声。
在得到一片寂静的无声回答后,魏颐近乎哀求的说:“我还能怎么做,你告诉我,我们好好的,不行吗?”
盛昭宁只是沉默着,将头埋的更深。
魏颐无力的后退一步,手指不受控制的发抖。
他的眼眸染上深深的痛苦,可即使已经这样,他依旧不敢设想放她离开的可能。
魏颐怎么敢放她走。
她不爱他,不肯回来。
一旦放手,就是永久的失去。
折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