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生的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但谢凝之已经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大致情状。
他虽然没有见过顾修之本人,但从宇文锐及的塘报和奏表中见过这个名字,知道他是荆益之战中孟遇安方的将领。
陆小白竟是顾修之,这意味着什么呢?
就在谢凝之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宇文锐及仍在逼问着顾修之。
顾修之的脖子被宇文锐及紧紧掐着,几乎没有一丝喘气的余地,已经在窒息的边缘。
宇文锐及猛地一甩手,把顾修之推翻在地,终于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顾修之伏在地上,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气虚说道:
“既然被宇文将军发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容易地死吗?”宇文锐及狞笑着,然后对身边军士喝道,“来人,把顾修之和谢凝之绑起来,带进宫去见太后!”
至此,谢凝之才终于茅塞顿开,对宇文锐及疾呼道:
“大将军!这是孟遇安的反间计!你千万不要上了这个人的当啊!”
“这话你留着去给太后说吧,”宇文锐及冷冷看了谢凝之一眼,而后大手一挥道,“带走!”
谢府刚一乱起来,在后堂听到动静的谢平慌忙出来,拦住宇文锐及,为自己的儿子伸冤:
“凝之也是朝廷官员,大将军不可如此草率就对他绳索加身!还未查清真相,怎能轻易定罪?”
宇文锐及推开谢平,丝毫不近人情:“谢主君还是少说两句吧。您的儿子卖国通敌,您以为自己就能独善其身吗?轻则窝藏包庇,重则同罪论处!本将念你上了年纪,不为难你,也请谢主君不要得寸进尺。”
说完,宇文锐及不顾谢平阻挠,径直带走了顾修之和谢凝之。
晋阳皇宫外,慕容晖和尉迟漪已经等在了这里。
“除夕之夜,梁王不去除旧布新、驱邪避厉,反而邀我看一场好戏。等了这半日,不知好戏在哪里啊?”尉迟漪讥诮道。
慕容晖恬然目视前方:“尉迟大人不要心急嘛,本王承诺了你,就一定包你看到好戏。你瞧,那不是来了。”
尉迟漪顺着慕容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宇文锐及带着一队人马,押解着两个人匆匆而来,其中一人似乎是谢凝之。
“这是怎么回事?”尉迟漪异常惊讶。
“等进宫见到太后,尉迟大人就明白了。”慕容晖朝着她颇有深意地一笑。
待宇文锐及走近,慕容晖整衣肃颜上前迎接:“大将军,本王所言不错吧?”
宇文锐及朝慕容晖略施一礼:“梁王果然有先见之明。与谢凝之串谋的人,竟然是顾修之。”
这一点是慕容晖没有想到的,他也好生吃了一惊:
“就是当时襄阳血战,跟贺令昌在一起的那个顾修之吗?”
“正是此人,”宇文锐及感叹道,“还请梁王先行一步,对太后讲明情况,我随后就带着这两个贼子觐见。”
慕容晖与宇文锐及互相见礼后,便转身前往宫内;尉迟漪也跟在他身后一同进去了。
独孤太后听完慕容晖的奏报,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波涛汹涌的思绪和情绪。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重阳节出使归来后,谢凝之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几个月来被尉迟漪、长孙羡、甚至慕容晖等人轮番口诛笔伐。
现如今连宇文锐及都参与其中。更离奇的是,还真的在谢凝之府上抓到了顾修之?
本来以为只是鲜卑臣子与汉人臣子互相龃龉的小事,可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独孤太后的预期,也超出了她的控制。
孤独太后忍住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