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太子妃的人选就是陆幼薇后的日子里,陆渊和贺夫人先后对她和孟遇安嘱咐了很多事。
“陛下膝下皇子不多,只有太子李允琛、琅琊王李允瑛、广陵王李允璟三人而已,也另有几个公主。”陆渊道。
孟遇安问道:“常听说皇家要绵延子嗣,南廷建立已有十多年了,怎么皇子数量还是这样少?”
陆渊见孟遇安这样问,不由得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当今圣上一心理政,并不沉溺声色犬马,虽然遵循旧制在后宫设三夫人和九嫔之位,但大多空悬着,只有琅琊王的生母荀贵嫔,以及广陵王的生母阮婕妤而已,其余不过零星几个才人美人的散职。”
“那太子的生母呢?”陆幼薇对自己未来夫婿的身世很是好奇。
陆渊讳莫如深,略略沉吟片刻,才徐徐说道:
“太子系宫女周氏所生。周氏诞下太子后,不久就患病而亡,故而太子交由先皇后王氏抚养。”
“可惜王皇后天不假年,抚育太子到十岁,便溘然长逝。陛下痛心不已,下诏不再立后,所以现在中宫并无皇后。”
陆幼薇感叹道:“想不到皇帝还是个长情之人啊。”
“王皇后与陛下总角相识、少年结发,当时正值大祁各亲王叛乱,他们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十年内乱纷争后,紧接着又是衣冠南渡,依然是王皇后陪伴陛下左右。试想这样的情谊,陛下又怎能轻易忘却?”
陆渊的话字字听入孟遇安的耳中。是啊,只有患难中的情谊才是最珍贵的,锦上添花永远也无法和雪中送炭相比拟。
但孟遇安很快又有了一个问题:
“既然太子生母卑微,而抚养过他的皇后也早早离世,为何他还能被立为太子呢?”
陆渊严肃道:“太子是陛下长子,且由先皇后养育过,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废长立幼,自古就是取乱之道,陛下又怎么会做出昏妄之事呢?”
“大祁亲王内乱,正是由于先帝给了皇叔皇子太多权力,才让他们人人都觉得自己也能坐上皇位。”
“因此,除太子外,当今圣上的两位皇子,都只封王但无封地,亦不予兵权。”
说到这里,陆渊长吁一口气,眺望着远方,仿佛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
“遥想当年,大祁还坐拥天下十三州时,分封亲王无数;如今除了琅琊王和广陵王,也只有陛下仅剩的兄弟,秦王李存律。”
“那秦王李存律为何没有在内乱中被清算呢?”孟遇安追问道。
“秦王与当时还是晋王的陛下乃一母所出,二人同气连枝,并未参与到内斗当中。直到北燕进犯,他们才挺身而出,收拾残局。”
“南渡之后,秦王也没有和晋王争权夺利,而是与清河大长公主以及南方士族一起,合力辅佐陛下登基。”
这样说来,陆渊描述下的秦王李存律,倒还是一个两袖清风、一心为国的忠臣了。
孟遇安内心品鉴:原来兄弟阋墙的戏码也不是历朝历代都一定会发生。
这时,陆幼薇也来了问题:“我从小就听父亲讲述,说祖母为南廷建立出了大力。那为何这么多年,陛下都对祖母不闻不问呢?”
贺夫人走过来说道:“你祖母嫁到了陆家,那陆家就是外戚,她又是皇帝的亲姑姑、现存唯一的长辈,岂能不教皇帝忌惮?”
“更何况,两汉的经验椎心泣血,后宫不可干政,故此你祖母也就不再理事,一直颐养天年了。”
陆幼薇神色一凛,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那父亲母亲此番安排我入东宫为太子妃,可是意在干政?”
“不在干政,只在自保,”陆渊轻抚了一下陆幼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