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当着陆承洲的面抽,每次都是躲在洗手间里抽,抽完之后,她会把手上的烟味洗掉,把脸上的泪水也洗掉,尽量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不过,这次,江年没控制住,在陆承洲的病房外抽了起来。
几分钟之前,陆承洲把她和所有的人从病房里赶了出来,只留下了他自己和主治医生在里面。
陆承洲说,他想自己和医生单独聊聊。
江年害怕,真的好怕好怕,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临,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虽然,五年前在知道陆承洲患上了胰腺癌晚期的时候,她就在做准备了。
可是,五年了,整整五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准备好,而且,时间越临近,她便越害怕。
她知道,这次,陆承洲是真的行了,他真的快要离开她了,所以,她更加害怕了,害怕到夹着香烟的手,都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江总,老板已经竭尽全力的陪在您身边五年了,这次,他是真的撑不了了,他太难受了,您放他离开吧!”李何东站在江年的对面,透过层层浓浓的青白烟雾,看着她不断地颤抖着的夹着香烟往嘴边送的手,他伸手过去,一把握住了江年的手腕,无比严肃认真又诚恳地道。
陆承洲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他见过了一次又一次,而且现在,陆承洲根本已经吃不进去任何的东西,他已经开始呕血了,大量大量的血吐了出来,只能靠药物和机器维持他的生命了。
陆承洲是一个有尊严的男人,特别是在江年的面前,从来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痛苦狼狈的一面,所以,他了解并且相信,到最后,陆承洲一定不会全身插满各种管子,毫无尊严和形象地活在江年的面前和心目中。
他那么爱江年,哪怕是死,他也会在江年的面前死的有形象,有尊严。
“闭嘴!”颤抖着,江年抬起双眸,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李何东的脸,近乎低吼地出声,“我不会让承洲这么快就离开的,我不会!”
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年,李何东握着她夹着香烟不断颤抖的手,并没有松开,只是沉沉看着她,沉沉质问道,“江总,您这是自私,您有真正想过老板的感受吗?”
“李何东,我让你闭嘴!”看着李何东,江年水汽氤氲的眸子,倔强地回敬着他,再次低吼。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这么粗鲁地对待李何东。
“江总,太太,我就问您一个问题。”看着江年,李何东还是握着她的手,不松,坚硬的语气无比严肃地继续道,“您是想老板能安心的快乐的毫无缺憾地离开这个世界,还是希望老板努力坚持了五年的东西最后毁于一旦,毫无尊严和体面,甚至是带着厌弃地离开这个世界?”
站在那儿,此刻,江年面前缭绕的青白烟雾已经散去,透过眼眶里那些莹亮的液体,她更能看清眼前的李何东,看清他脸上和眼底的坚定。
此刻,面对李何东的质问,她居然无话可说,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
是呀,她知道,她比谁都清楚的,在过去的三个月时间里,陆承洲在她面前扬唇笑着的每一分钟,都竭尽了全力。
可是,陆承洲走了,她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不,不!
下一秒,江年将自己的手从李何东的手里用力抽了出来,然后,指尖的香烟再次被她送进嘴里,狠狠地抽了起来,抽着抽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便不断地滚落下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病房里,陆承洲的病床呈45度角摇了起来,他仰躺在病床上,抬起右手,拔掉了插在左手上的针管,同时,也拔掉了其它的管子。
全球最好的首席肿瘤专家做为陆承洲的主治医生,站在病床前,看着陆承洲所有的这一切,却并没有向前阻止。
作为首席的肿瘤专家,他太清楚,胰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