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劈里啪啦的响着,没过年没过节,是红营的战士们寻了一些鞭炮,在永宁县城下放个不停,放了一串便敲锣打鼓的向着永宁县大喊着,让城内的百姓们都上城来看一场“猴戏”。
所谓的“猴戏”,其实就是押着那些红枪会的喽啰们“过堂”,让他们跪在城下一个个交代自己平日里偷鸡摸狗、勒索掳掠的事迹,交代完毕便扒了裤子打屁股,然后扯了衣物放还回城,老实交代的便留个裤衩子,若是不老实,便割了辫子、一丝不挂的让人抬回去。
那些红枪会的喽啰们现了大眼,一个个头也不敢抬,被释放之后,飞快地钻入城外的窝棚区,立马就消失不见,永宁城上则是静悄悄的,黑夜之中连火把都没有点上一个,但隐隐约约的能见到不少人影在晃动,想来城下这场“猴戏”,过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永宁县城了。
赵家的管家也在城上,身子微微的弯着,面上一副恭敬的模样,指着城外那片照得黑夜如同白昼的火光和敲锣打鼓、热闹非凡的场景,冲着身边穿着官袍、满头大汗,几乎要站立不住的主簿说道:“主簿老爷,您也看到了,红枪会也被那些山贼给灭了,就连大当家的都给人抓去了,之前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那些山贼们牵着韩团他们在城下走了一圈,您应该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吧?”
那老主簿几乎是无意识的在胡乱的点着头,一旁同样穿着官袍,却把凉帽捧在手里的知县老爷则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嘛,之前你们说围攻赵家堡的只是一伙贼寇,城里的人马杀过去,立为齑粉,结果送了个典史和几百个民壮进去,后来又说红枪会的好汉们个个刀枪不入,抓十几个山贼易如反掌,结果又送了几百人进去!”
“整个永宁县在册丁口不过两三万人,诸位同僚日日夜夜这么尽心替本知县操持着,怕是总有一天能把永宁县的人丁统统送给那些山贼了吧?”
周围的官吏都尴尬的低下头去,却没人出声反驳一句,知县是流官,十年寒窗考了个进士,什么为政做事的经验都没有就被派到下头来当一县父母,而永宁县有赵举人这个财神爷,衙门里的佐贰官大半是他捐的银子买的官,剩下的也大多分润着赵举人的银子,吏员仆役更是靠着赵举人的贴补才有口饭吃。
知县老爷两眼一抹黑、两手又空空,能办得成什么事?永宁县大大小小的事务,自然也就和这位知县老爷没了关系,兴起了汇报一声便算尊敬,每日坐衙审案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被告原告早就按照身份和银子定好了罪,就算有人不服,退堂之后,自然有红枪会的人去“教育”一番。
既然知县老爷管不了事,如今石含山的山贼们押着那些红枪会的俘虏们兵临城下,自然也怪不到他这个知县老爷的头上。
“邱知县何必如此呢?”老主簿苦笑着摇了摇头,苦口婆心的说道:“若是让那些山贼打进永宁县城来,咱们这些当官的,不也得一起掉了脑袋?如今该是共克时艰的时候,大家都坐在一条船上,不该自相搅扰的。”
那邱知县不屑的冷笑几声,脑后辫子一甩,便往城下走去:“本知县无能,实在无法可想,只有这颗脑袋摆在这里,要么山贼来取,要么朝廷来取,本知县嘛,在这永宁县里当了几年官,承蒙各位同僚教养,随波逐流的本事学得不错!”
周围的官吏连个拦着的都没有,不少人看向那老主簿,那老主簿一脸铁青,却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那邱知县消失在台阶上,幽幽叹了口气:“官场上滚了几年的人啊,哪个都是没心没肺、不忠不义的,这邱知县不理事务也就罢了,那布巡检......石含山的兵马一到便闭门谢客,说是自己患了重病,也不知是真病了还是正在首是东西准备逃跑呢!”
“说到底,到最后能靠得住的,还是本乡本土的自家人!”老主簿缓缓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