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蒯祺脸色惨白的望着停放在城下的蒯越棺木,不禁倒退两步,若不是两旁亲信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扶住,险些摔倒地上。
他幼年失怙,从小就被蒯越养在身边,两人虽为叔侄,实与父子无异。蔡瑁曾说过蒯越身负重伤,性命堪忧,但蒯祺心里始终还抱着一丝希望,而今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一时难以自持,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
“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韩玄心急如焚,长吁短叹道。只要看看城墙上垂头丧气的将士就知道了,刘景送还蒯越、刘磐的尸首,不仅彰显了自己的仁义,更严重打击了己方的士气。
偏偏这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阳谋,容不得他拒绝。
韩玄本就因刘景军突然杀到,己方未及部署,而方寸大乱,如今眼见蒯越、刘磐的棺椁引发临湘内外骚动,这时候便是田单复生,恐怕也很难守住临湘。
负责搬运棺椁的刘景军士卒皆是王彊精挑细选,个个嗓门奇大,声音洪亮,他们完成任务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城下,冲临湘城内高喊南下的北军已经全军覆没,鼓动临湘吏士百姓反正,驱逐北军,迎接刘景。
如果放任他们继续胡言乱语,临湘说不定就要不战而降了。蒯祺、韩玄暂时忍下悲伤、慌乱,派兵出城驱逐刘景军士卒,并将蒯越、刘磐的棺椁搬回城中。
至于蔡瑁的空棺,虽说蔡瑁肯定不会接受这个礼物,可也不好弃于城外不管,便一并收了。
棺木一经入城,蒯祺立刻脚步踉跄着冲下城墙,扑倒写有蒯越名讳的棺椁,命人打开棺盖,果然见到叔父面容安详、衣冠整齐的平躺在棺木中,其喉咙有一道伤痕,已被人用线缝合,与刘景军宣称的自刎而死相吻合。
蒯祺心中哀痛的同时,亦对刘景生出一抹感激之情,需知身为敌人,刘景能够做到这一步,已是极为不易,他身为人子,若不心存感激,与禽兽何异?
不过感激归感激,这并不影响他心中对刘景的恨意,《春秋》之义“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仇,非子也。”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为叔父报仇雪恨。
另一边,韩玄也开棺确认了刘磐的尸首,看着后者头颅齐颈而断,面多创伤,死相凄惨,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沉重。
蔡瑁站在北津城上,目不转睛地关注着远处的刘景舰队,面色阴沉得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直到现在他也没能想通,为什么刘景水军会来得如此之快,竟与他们同日到达临湘,前后只相差三个时辰,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需知荆州军可是有数万之众,即使为洪水所淹,逃入新营垒抵抗数日,也绝非不可能之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荆州军将士不做抵抗,束手就擒,刘景军一个一个抓,也要抓一天吧?也就是说,双方至少有一天的时间差,可结果却是,双方仅相差三个时辰,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大兄……”头戴兜鍪,身披襦铠的蔡勋大步来到蔡瑁的身后,说道“刚刚赤马回报,临湘城外的敌舰只有百余艘,这说明刘景并未派来全部水军。”
蔡瑁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斜睨了蔡勋一眼,心道“这还用你说?我眼睛又不瞎。”他现今麾下只有二三十条战船,仅眼前的敌舰,就已是他们的四五倍。所以,刘景有没有派来全部水军,对他们来说根本没区别。
见蔡勋犹豫着不肯退下,蔡瑁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事?”
蔡勋咬牙道“大兄,而今敌人兵临城下,临湘内外动摇,士民皆怀贰心,此诚危急之时,我等不能不早做准备。”
蔡瑁自然知道他说的意思,这也是他内心的想法。不是他贪生怕死,不想守临湘,但凡有半点希望,他也愿意一试。可惜,现在真的是毫无希望可言,继续留在临湘,只有死路一条。
蔡瑁遥望了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