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褪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轻轻挥洒在小巷中,仿佛母亲温柔的抚摸,三两只小雀在林家门前的杨树枝上跳来跳去。
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小雀儿扑扇着翅膀叽叽喳喳飞到空中,林母的叮嘱声从院中传来。
“知知,你大伯娘今天上午有事,要午时才归家,你就在那边陪你奶多待会儿。”
林雁语挎着篮子的身形一顿,转头应道:“好,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吧。”
林大伯家有一儿一女,林大伯与林家堂哥都在崇州城里面做事,林大伯是一家文玩店的二掌柜,堂哥是账房,说出去也很体面,就是休沐忒少,一年回不了家几次,而林家堂姐也早在年前就远嫁别的县城了,想回娘家一趟也不容易。
林老太太原本该兄弟二人每人赡养半年,但林大伯比弟弟林秀才家境殷实许多,体恤弟弟辛苦,房屋又小,便一力承担了赡养母亲的责任。
作为儿媳林母也不是那等没有眼力见儿的人,每天吃完早饭都会去林大伯家伺候婆母。
自丈夫腿受伤后,林母要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侍候婆母的任务,便落在了女儿身上。
林雁语给祖母喂早饭、擦洗身子时,陪祖母说了会话,又去将祖母换下的衣物浆洗干净,闲不住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遍。
林大伯母李氏巳时就从镇上匆忙赶回来,见家中井井有条窗明几净的,侄女又忙的一头热汗,忍不住心疼的埋怨她。
“这些活计让我做就行了,你看你热的,一头的汗,你娘看到该心疼了,行了,你奶这里有我,你先回家休息去吧。”
林雁语被李氏推搡着出了家门。
打从林家大伯家出来,林雁语本想回家,蓦然想到未时与李宴齐约定,要教他学习千字文,想到没有纸笔,李宴齐那个睁眼瞎更不可能带这些物事,脚步一转便往镇上去了。
穿过如织的人流,林雁语进了草木堂,坐在案桌后的刘掌柜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敢问姑娘需要买些什么,小店新进了一批宣纸。”
“宣纸要的,还需一支毛笔,但不需要太好的,来支羊毫笔便可。”
“好嘞,姑娘稍等。”
林雁语接过纸笔,走出草木堂时,抬头看了眼日头,将将午时,她赴约不喜人等,现在去断头崖的路口,正好可提前半个时辰到。
街上人来人往,林雁语漫步在集市中,走到街口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嚎哭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轻女子跪在街角,衣衫褴褛,哭的眼睛都红肿了,仍不掩姿色,女子身前立着一个木牌,上书“卖身葬夫”四个大字。
只听女子哭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哥大姐,只要给我五两银子,让我买口薄棺葬了亡夫,我刘香茹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五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并不是小数目,一时无人上前,只围着看热闹并对着女子指指点点,林雁语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不由也围上前去。
这时人群中有个年轻男子问刘香茹:“你喊着卖身葬夫,那你夫君的尸身呢?别人卖身葬父还有个尸体摆着,你这只有一个木牌,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但我夫君被歹人所害,尸身零碎不全,实在不宜摆出来,我便将他先放到镇外义庄,只等一口薄棺才好让他入土为安。”
刘香茹双目已经哭的红肿,对着人群不停的磕头,很快额头也红了一大片。
“我若是骗你们,便让我头顶流脓,脚底生疮,不得好死。我求求各位好心人,发发善心吧,只要让我夫君入土为安,我必定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眼见刘香茹额头都磕出血印子,旁边卖糖水的中年妇人不落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