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呢。可一说到陈公威信要大跌,就紧张得不行,何也?
要知道,即便当年父亲被满朝文武挤兑得狼狈不堪,被迫出镇外藩时,母亲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当时他还感慨母亲心志坚韧呢,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啊。
她居然为陈公紧张!
“其实不然!”监军裴邈突然起身,先对裴妃、司马毗行了一礼,然后扫视众人,成竹在胸道:“我认为,匈奴并无目标,其意重在掳掠。”
这话说得新鲜,众人安静了下来,听他下文。
裴邈在厅中走了一圈,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道:“匈奴必经东武阳渡河,然后入东平、济北、高平、泰山乃至豫州之鲁国一带劫掠。”
说到这里,他又对裴妃、司马毗行了一礼,道:“太妃、大王,仆请防范东平、高平、济北等郡国。赵固被陈公击败后,并未远去,至今仍盘踞在清河、平原一带。青州方向又有曹嶷,兵强马壮,此皆匈奴贼帅也。若几位剧贼联兵,便能自兖、徐、豫交界之所突入,我重兵皆在濮阳,后方空虚,恐难抵挡。”
这也是一种可能。
司马毗听完后,坐立不安。
裴妃则紧皱眉头。
幕僚们又交头接耳了起来,有人面有惧色,暗暗想着要不跑路算了?
兖州地处前线,直面匈奴,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如今看来,豫州也不保险,不如直接渡江南下,去建邺谋个职位,反正琅琊王一向敬重先司徒,来者不拒。
裴妃突然站起了身。
众人停止了交头接耳,纷纷看向她。
裴妃深吸一口气,突然间感到有些恶心。
她强自抑制住想要呕吐的感觉,心情却愈发坚定了。
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去。
她要帮——她的夫君,同时也是帮自己。
“我意遣人至许昌,请曹公馥总揽全局。“裴妃说道:“豫充本为一体,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大敌当前,须得拧作一股绳,方能退敌。诸君以为如何?”
曹馥是陈公任命的许昌留守,这谁都知道。
最重要的是,曹馥曾当过先司徒的军司,在座不少人见过他,甚至共事过。
再者,曹公或许不懂具体的用兵指挥,但他谋划过军略,对局势有相当的理解,大略上的东西还是明白的。再加上德高望重,人脉很广,如果由他来统筹指挥豫充二州军事,确实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裴妃说完后,裴邵、裴邈、糜直立刻表示赞同,其他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虽然有些不服气,但终究没反对。
司马毗下意识看向参军邓攸。
邓攸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经历了这几个月的理政,太妃已经得到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支持,威望初步建立,此时不宜起冲突。
“既无意见,就这么办吧。“裴妃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乾纲独断道:“在曹公回复之前,先得做几件事。”
说到这里,她与裴邈、裴邵商量了一下。
最终由裴邈站出来说道:“大体六件事,需得劳烦诸君。稍顷幕府亦会具文发出,传至诸郡国。”
“其一,遣信使往彭城、下邳、东海,告知裴、王、糜三位匈奴之异动。”
“其二,诸君家眷可暂避往浚仪。此为大城,又有雄兵,当可守御多时。‘
“其三,诸县百姓,能避入坞堡者避入坞堡,不能者则入县城,尽量发给器械、资粮,令其参与守城。”
“其四,传令何、满、刘、唐四将,令其各守各寨,勿要盲动,以致堕贼奸计。”
“其五,知会鄄城杨使君,请其筹备钱帛,招募勇士,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