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收我,还有何惧?
常粲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加快脚步,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敌兵的面容甚至可隐约看清了。
他们在慌乱,他们在害怕,他们不堪一击。
二十步、十步……
常粲脸色愈发潮红,身上插着两三支箭的他大吼一声,左劈右斩,荡开了捅过来的两根长矛,蹂身而上,直接撞进了敌军人丛之中。
“咔嚓!”令人愉悦的脖颈折断之声响起,鲜血冲天而起,糊得常粲满头满脸。
但这并未阻止他。
腥臭的鲜血仿佛助燃剂一般,轰地一下就点燃了他心底全部的杀意。
长剑无情斩过,残肢断臂狂乱飞舞。
后续的府兵一拥而上,重剑齐齐力斩,如同摧枯拉朽般,直接冲破了义军的阻截。
交手只一合,千余人就忍受不住这么凶猛的打法,直接被冲散了。
李乐带着一千骑兵左右驱驰,正与骁骑军反复厮杀,骤闻义军步卒溃败,当下没了战意,直接让人挥舞旗号,向后撤退。
前哨战,就这么仓促开始,又匆匆结束,快得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但满地的尸体与鲜血做不得假,这里确实发生过一场短促而激烈的战斗,死者不下千人,如今已然结束。
但这个所谓的结束,或许只是更大规模战斗的开始。
李乐匆匆撤回了驻地,来不及清点人数,直接朝逯平说道:“快,他们追来了。”
逯平先是一惊,再一喜,问道:“来得好快啊,我还以为他们会深沟高垒,引我前去呢。”
李乐看逯平欣喜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有些不对?”逯平笑容一收,问道。
“官军有些难缠。”李乐如实说道:“他们有五百骑,骑术不错,器械精良,敢打敢拼。”
“什么?”逯平有些惊讶:“官军骑术还能有你们好?”
“不如我们好,但也不好对付。”李乐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丝毫掩饰或夸大地说道:“咱们的儿郎,天生长在马上,诸般技艺自不是官军能比的,若花些时间,拉开距离,我有把握将这支官军骑卒重创乃至围歼。但他们擅长正面冲杀,十分勇猛,若无地利,实在不好拿捏他们,便撤了。”
一个擅长正面冲锋,一个擅长游击骑射,各有长处,李乐确实没说假话。
若场地足够宽阔,没有沟渠、树林、房屋阻碍,能够充分拉开距离兜圈子的话,他能把这些禁军骑兵玩死。
但现实中没有这么理想的场地,冲着冲着,就总遇到障碍物,不得不转向,损失速度,然后被擅长肉搏冲锋的骑兵抓住,一击冲垮。
说白了,马匪擅长打滑头仗,喜欢和草原人那样玩骑射,毕竟骑兵之间的正面对冲太考验勇气和组织度了。
“步军呢?”逯平下意识问道。
其实他心中已有答案,只不过还想再确认一遍罢了。
“怕是回不来了。”李乐说道。
逯平先是一愣,然后哈哈一笑,道:“无妨,本就是诱饵,死就死了。我倒要看看,邵勋率军奔袭而来,而我以逸待劳,到底谁吃亏,谁占便宜。”
说完,他看着李乐,道:“这么说,官军下午便能赶到。我这便让儿郎们吃些食水,养精蓄锐,待邵贼赶来,一战擒杀之。”
“逯将军。”李乐想了想,建议道:“排兵布阵的时候,把老兄弟们排在前面,我有点不放心。”
“嗯?”逯平有些惊讶,问道:“官军甚是骁勇?”
李乐直接把他惊鸿一瞥中看到的官军打法说了出来。
逯平听后,凝眉苦思良久,喃喃道:“步兵携弩剑,骑马赶路……”
几百人不多,但厮杀正烈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