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无奈金观察也没有什么大的权力,上边的人置之不理,说再多也是枉然。方才你说的一席话,真是一句一字都打到我心坎里去,也是我心里要说的话,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不是那班庸庸碌碌的人可以妄参末议的。”
章秋谷听了笑道:“极承推许,惭愧非常。但是我的心上还有一个意见:如今那班办交涉的人……”
章秋谷正说到这里,只见金观察在外面走了进来,章秋谷和召太守连忙站起来见礼。
金观察忙道:“请坐,请坐。我们都是自己人,何必要讲这些虚礼。”说着金观察自己便坐了下来,章秋谷和召太守也就一同坐下。
金观察道:“你们谈论得正当十分热闹,被我进来打断了你们的话。如今你们只顾谈你们的,我且来做个旁听的人如何?”
章秋谷笑道:“小侄和召太尊方才讲的,就是我们中国交涉失败的原因。”说着,便把方才一番议论又约略复述了一遍。
金观察也不住的点头称是。
章秋谷又道:“据小侄看起来,如今我们中国的外交失败还有一种原因。第一种原因是条约签订的失败,方才已经讲过,不必再去提他。第二种原因,却都是给那班办理外交的官员给闹坏的。他们那班饭桶,好容易花了无数的银钱,走了许多的门路,方才谋得一个功名,钻营得一个差使,战战兢兢的捧着脑袋过日子,一个树叶子掉下来也怕压破了头。平时见了上司,一味的只晓得掇臀放屁,捧卵呵脬,这样的人要叫他去和外国人打交道,怎么可能中用!只要一见了外国人的影儿,不等他开口说话,早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骨软筋融,一味的唯唯诺诺,只能凭他外国人要怎么样便怎么样,哪里敢反驳一个字!他们骨子里就有一种偏颇,在他们看来,得罪了上司还可以请旁人解释解释,或者行些贿赂也就罢了;要是得罪了外国人,就是上司十分赏识他,也是偏袒不来的。所以办起外交来,自然就有些先天的弱势,凭着那外国人予取予求,蛮横霸道,不敢说半个不字。”
金观察和召太守都听得直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章秋谷顿了顿又说道:“他们哪里知道,外国人办交涉也是惯于用诡谲手段的。他自己明晓得这件事情不合条约,有妨公法,未见得办得到,他却故意装胡涂,姑且向我们中国要求一下。若是我们中国的外交官依据条约公法和他抗辩,他也就不歪缠了。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就是发个照会就是了。万一个那班办理交涉的人糊里糊涂,不明条约、不谙公法,竟是答应了下来,他就好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起来;并且从此以后还要把这件事儿当作旧例,节节挟制,事事诛求。他们那班饭桶只以为外国人的事情不是玩笑,遇着有什么交涉的事件免不得就会退让迁就,哄着外国人喜欢,以后或者可以省些麻烦。他们却是哪里知道,如今这般的竞争世界,只有进步,没有退步!就是一件至微极细的事情也一定要和外国人据理力争,退让不得。像他们这般遇事退让,处处将就,我们中国缩退一步,他们外国人便强势一步,得寸进寸,得尺进尺,到了后来我们无可退让,无从将就之时,势必会彼此决裂,酿成重要的交涉。而且,我们越是这般示弱,他们就会越发的欺负我们!所以,我们在交涉之初,就要正正堂堂,寸步不让地强势起来,据理力争。外国人也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只要我们脊梁挺直,平等待之,其实有许多后来的麻烦都是可以避免的。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外国人的闹事痛恨,以前的种种要求,都是有求必应的,如今忽然两下龃龉起来,自然是恨入骨髓了。就是如今各省的民变、闹教的案件,哪一件不是地方官激出来的?要是那些地方官能够秉公处理,按律办事,不袒护教土,凌虐百姓,何至于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总而言之,做官的人要是存了个患得患失的心,就断断不能做到公平公正。小侄狂瞽之论,老表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