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两府相爷史利远及周应龙均领着副职进宫见驾,龙广宁赐座坐下,毕际遇也到了。
看到毕老帅竟然也进宫见驾,史利远及周应龙均在心里嘀咕,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怎么没接到奏报啊。
正常的奏报,军事的理应周应龙先看到奏报,非军事的理应史利远先看到奏报,如果不经两府的奏报,那就是直呈皇帝的,又或者,是皇城司的奏报。
两个老家伙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均茫然,知道对方都没收到奏报,也就是说,今天皇帝要说的不是普通的事。
当然,也许是皇帝自己心里想出来的事。
“众卿,最近有否听到坊间的一些议论?”龙广宁喝了一口小太监捧上的香茶,扫视了一眼坐在两旁的重臣说。
“皇上指的是……。”大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皇上不会是闲得无聊,召大家进宫闲话吧。
“有关饶峰关战事的议论。”龙广宁随手拿起案上一份奏折说,“日前,皇城司探事奏,坊间百姓骂朕是没胆匪类,骂众卿是门口狗…众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卧槽,骂天子没胆也就罢了,竟然骂皇上是匪类,真是要反了,他们就不怕杀头灭族吗?如果是言官骂倒还罢了,坊间蚁民竟然也如此狂妄?岂有此理,该杀,诛九族。
最让他们气愤的是,骂皇帝也就罢了,怎么连吾等臣子也骂了呢,竟然还把吾等骂狗?真是岂有此理,叔可忍婶不可忍,必须严查严惩。
在古代,自从有了御史可风闻言事的说法之后,言官清流们简直就变身街头泼妇,天天骂人,当然,他们骂的人包括皇帝在内。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言官以敢骂为荣,以骂得狠为荣,以骂皇帝为荣,似乎骂的越狠,越敢骂就越是忠君越是爱国。
卖直求名,是清流们最喜欢用的手段。
骂人是言官的特权,什么时候轮到坊间蚁民妄言了?所以,在座的几位重臣,包括已退隐的毕际遇都很是生气。
“皇上,蚁民无状,妄言皇仪,攻击朝臣,臣请皇上下旨严查,诛杀妄言蚁民,以敬犹效。”中书侍郎梁成达站起来向龙广宁行礼说。
这个梁成达,进士出身,但从政十数年,毫无政绩。他所以爬到这个位置,并在朝中横行,只因此人擅长奉迎拍马,又心狠手辣,在韩齐胄事件中充当史利远的马前卒滥杀无数。史利远对他十分赏识,为了加强对三省的掌控,史利远将他弄到了中书省任侍郎兼右仆射之职。
三省之首均为相,本来中书令、门下侍中(平章事)、尚书令三职均居相位,大家平起平坐。但往往规定和现实是不一样的。史利远势大,他虽然只是中书令,却是实质控制三省,俨然是三省的总执宰,而梁成达这厮有史利远掌腰,在三省中甚至骑到其他两省的正职官头上,俨然他是副执宰。
听到有人骂众官为狗,他自己倒无所谓,因为他常常说自己就是史相的一条狗。但有人骂他的主子史利远却不行的,所以,别人还在思考龙广宁说的是真是假的时候,他已跳出来了。
龙广宁看了一眼站在殿中的梁成达,没说话,转头将目光投向史利远,意思是,史相,管好你的狗,到他吱吱歪歪吗?
皇帝什么时候说话,说什么话,什么样的表情说话等等,都是有深意的,有些话臣子们必须应答的,有些话是不需要臣子应答的,有些话,臣子们必须拿出方案提出建言,有些说话,却是不需要臣子建言更不需要臣子的方案的。
刚刚龙广宁说的话,当然是需要在座的臣子应答的,但很显然,皇帝要的应答并不是梁成达的那些废话,如果仅仅是如何处置那些骂人的人,皇帝用得着郑重其事的拿出来跟两首席说吗?
“皇上,皇城司的探事是否打探清楚,坊间为什么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史利远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