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点了点头,坐上了黄二的马车,朝着家中小院回去。
同时也将藏在四周的秦家之人喊了过来,让他们带个口信给秦长鱼送去,今晚聚一聚。
“小侯爷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黄二瞥了一眼身后寂静无声的车厢,试探着问了一句。
他本来不该多嘴,可看到宁北刚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车厢里,宁北靠坐在车厢最后的软垫上,闻言轻声道:“有件事,已经想清楚了。”
黄二闻言不解,便又问道:“既然想清楚了,怎么还犯难?”
在他看来,不仅仅是他,在很多人看来,既然已经想清楚了问题,那就代表解决了麻烦,可既然解决了麻烦,又怎么会烦心?
宁北沉默了会儿,然后道:“有些事情即便想清楚了,也很难。”
黄二这次没有再说话,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车夫,哪怕是拉过再如何最贵的客人也不会让自己的眼界和阅历增添多少,所以对于宁北的话他能够感到的确有道理,但却又说不出是什么道理。
宁北的确已经想清楚了,也有了解决的办法,可这依旧改变不了他为之皱眉的事实。
“崔折柳。”
宁北闭着双眼,嘴里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崔眉当年既然能够自侯府里执掌大权,那么和宁长安的交情自然是极好的,如果说谋反,不用想一定有着他的参与。
可这样的参与却并不能成为解释过错的原因,尤其是在神皇已经不在意崔折柳兄妹的情况下,却因为崔家自身的惶恐而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当年所受你恩惠的人,转眼就能够成为要你性命的人,这世上有无数好人,可却也从不会缺少白眼狼。”
宁北心里思考着,准备回去和秦长鱼商量一番。
去救肯定要去救的,有着飞云的存在想来尽早一些说不定可以赶得上,如果实在没什么办法也只能同意将龟壳送给梅仁脉。
至于这个消
息的真假完全不需要担心,因为梅仁脉不会骗他,也不敢骗他。
别来院之所以能够在朝歌城当中存在,并且贩卖着这许多的消息,除了他背后可能会站着某位靠山之外,更多的也是大家需要有这么一个地方。
想要维持这样的形象,那么梅仁脉就要保障从别来院里卖出去的消息不会掺假,否则一旦出现第一次虚假,那么就不是对声誉造成打击,而是直接毁灭。
再者,若是梅仁脉敢骗他,那毫无疑问,这一次之后秦家就会出手清理别来院,到时候无论背后站着的靠山是谁,都没有用。
朝歌城的夜晚没有宵禁,热闹的地方十分热闹,甚至会热闹个一夜不停。
冷清的地方也谈不上冷清,街道两侧的灯火还是会燃到很晚。
只有那些人少也没有什么商铺存在的深巷里才会带来绝对的安静,除了车轮滚动在地面碾碎小石头和马蹄落地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
车厢里的宁北正在闭目养神,思考着接下来的动向,可突然间,他猛地弯下了腰,整个人一下子就贴在了车厢最低处。
一根箭从他刚刚坐着的位置射了过去。
然后从车厢前方射出,插在了地面上。
两匹马受惊停住,前蹄高高抬起腾空,将马车掀翻了过去。
黄二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哎呦一声惨叫,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都没有看到那根箭的飞出。
踉跄起身想要给宁北赔个不是,掀开倒地的车帘之后才发现这位小侯爷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了车厢里,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