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轻轻地拂过湖面,小亭当中静悄悄的,除了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
梅仁脉靠在椅子上,边说边注视着宁北的脸色:“崔家一族的人经过商议之后欣然同意了崔老太爷的念头,于是聚众在祠堂里烧死了崔眉的女儿,或许是因为心生不忍,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在准备烧死崔眉儿子的时候,崔家的人选择了离开,将他的生死交给了天意。”
“天意是什么样子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崔眉的儿子活了下来,但却因为愤怒而欲要杀了崔老太爷而被废去了修为,打断了经脉,扔下了悬崖。”
“崔家的人以为他死定了,万丈悬崖,于是没有下去查看,而他自己自知报仇无望,再加上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活活烧死在面前,大受打击,一蹶不振,落魄离开,终日以酒度日。”
宁北听着这个故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换,他询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梅仁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十六年前,崔眉的儿子三十一岁,如今十六年过去,不,到现在应该说是十七年过去,他已经四十八岁,或许是苍天可怜,这些年来让他遇见了好姑娘,两个人成了亲,生下了一个女儿,现在六岁。”
他看着宁北,杯子里的茶已经被喝光,继续说道:“年前,也就是你在青崖海当中的那段时间,他被崔家的人发现,他的妻子为了保护他和女儿离开,再度被活活烧死,和他妹妹一样的死法。”
梅仁脉的声音就此停了下来。
宁北听到这里,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而是再度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的问题:“他现在在哪里?”
梅仁脉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感慨道:“很悲惨的人生,很让人同情的遭遇,可我是一个生意人,做生意要看的就是利益,而不是同情心,否则全天下每日里都在发生无数的苦难,我总不能每一件都管,您说是吗?”
宁北的目光渐渐变得冷了下来:“你要什么?”
崔眉的儿子很惨,父亲因为
牵连谋反而被处死,妹妹又被自家人给烧死,然后妻子又步了后尘,这样的事情按理来说和宁北当然没什么关系。
可事实就是如此吗?
我想不是。
崔眉之子之所以会沦落到现在这幅境地,源头可以说是和宁长安脱不开关系,宁北深切知道梅仁脉将这件事告知他的原因是什么。
负罪感。
然后赎罪。
梅仁脉的目光很准,真的很准,因为当宁北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避而不理。
这是他父亲欠下的。
宁北不知道自己能够偿还多少,或者应不应该偿还,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管这件事。
梅仁脉脸上的感慨消失,再度涌上了笑容,说道:“我要那个龟壳。”
和上一次一样的要求,他要状元桥下那只大乌龟的龟壳。
宁北看着他,目光微有变化,那个龟壳有什么用?
宁北不知道,但能够值得梅仁脉主动找上门来以此作为交换,那想来一定会有大用处。
“我上次说过,它的龟壳我没办法做主,换一个要求,我可以欠你个人情。”
梅仁脉摇了摇头,道:“小侯爷的人情当然很值钱,如果换作以往任何时候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很可惜,这次不行,因为我真的更需要那个龟壳。”
“能告诉我你要它的用处吗?”
“很遗憾,并不能。”
宁北没有在说话,小亭当中再度陷入到了沉默。
梅仁脉也不催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