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处理了谢枋得的案子,赵官家又问道,“这赖方和贾似道的关系具体如何,这个你总该知道了吧。”
那当然得知道了,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周仁凤这皇城司提举也不用做了,“回官家,赖方一向以贾相门生自居,据查,赖方当年的州试时,贾似道就恰好是江南西路安抚使兼知江州,二人关系便是从那时起便开始密切了,所以这个赖方说是贾相的心腹也不为过。”
赵官家斟酌半响,喃喃道,“这凶器出现在赖方的宅子里,也不排除别人有意为之,算不得铁证啊,对了,凶器既然是神臂弩,有没有查到点什么?”
“编号和记号都被抹掉了,只能确定是军中流出,因为从成色上看挺新的,应该是近几年才配发的,而微臣调查过军器监的档案,最近五年有补充过神臂弩的部队,大多都是一线驻守的禁军,除此之外,临安驻军中只有殿前司下属部队补充过,如今正在盘点,估计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这盘点可不轻松,可周仁凤现在只有这条线索,不得不用这个笨法子期望能够查到点什么有用的。
赵官家再次通盘考虑了一番,觉得自己走错了方向,不该盯着案子的,“呵呵,估计查不出什么来了,这么多天过去了,有什么漏洞也被补齐了,算了,是我着相了,现在首要不是追查案子,而是考虑制衡人选了。仁凤,你先下去吧,案子慢慢查就是了。”
周仁凤离开后,赵官家在陈达的搀扶下,坐到了书案边,铺开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上许多个人名,又不停的勾画涂抹,口中不时念叨着。
“吴潜,倒是不错,可惜已经死了……”
“江万里,资历倒是有了,门生也是众多,只是这老倌过于耿直,年纪也大了…”
“王爚,人品倒是不错,只是没有施政之能啊……”
“赵葵,今年似乎都八十了吧,怕是没几年了,况且他更偏向于武事,将他召回来,再扛几年枢密院的担子吧……”
“程元凤,看来也得把他拉出来顶个几年。”
“叶梦鼎,各方面倒是不错,只是有些势单力薄了,几次和贾似道对阵都没讨到什么便宜,不过似乎也没输太多……”
一张三尺全开的宣纸,被赵昀写上了不下三十个名字,勾除一些资历年纪不够的,还剩下十几个,又勾除了一些各种不合适的,只剩了五个名字。
赵昀再铺开一张新纸,将这五个名字眷写上去,然后又斟酌了许久,总觉得都差了那么一点,最后在这五个名字外画了一个大圈,“一个不行,那就五个一起,乱是乱了点,好过一家独大!”
……
作为点火人的林彻,这会正在一家印书坊参观,他打算把这家印书坊买下来。
要说着大宋的出版业还是挺发达的,这个行业的利润也是不错,一本杜甫诗集就能卖上一千文钱,这可是一个普通人十天的生活开销了。
所以啊,这个年代能读得上书的,也不会有几个是真正的赤贫之家,光是一套四书五经买下来,就得二三十贯钱了,差不多就是一个临安市民一年的收入了。
而四书五经只不过是基本,另外还有许多经史子集也少不了,历届科举程文,儒学大家对经典的注释,等等,真要全部买下来,没个百贯哪里够啊。
于是许多人只能借书手抄,这样一来,难免出现错字和谬误,‘郁郁乎文哉’变成‘都都平丈我’这种笑话其实屡见不鲜。
靠着这样的书想要考上科举,那纯粹就是做梦。
林彻逛了一圈,发现这家印书坊用的居然还是雕版,难怪一本书能卖那么贵,据说一块雕版印上一两千次就得作废了,成本哪里降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