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朝着它们的王下拜。
厉九川触碰到离他最近的一双合十手臂,铁青色的皮肤冰冷如铁,明明连那乌青指甲上粗糙的划痕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这东西却总给他一种虚幻的感受。
没等他细品,所有的手臂都激动地颤抖起来,仿佛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荣耀,兴奋地在空中挥舞。
惨白面孔那颗大而柔软的脑袋也低垂下来,比厉九川还高的乌黑眼珠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求宠意味。
厉九川摸了摸它的大脑袋,“以后你就叫白脸吧,能先把自己藏起来吗?”
话音刚落,白脸化为一股青烟,倏忽间没入了他脚下阴影。
厉九川摸了摸面具,顺着庭院来到马家宅邸背靠的泾流,无声地消失在水中。
……
……
“老爷,夜色已深,该歇息了。”
“不了,你先去歇吧,把余进给我喊来。”
“是。”
妇人拿起一块手绢,给白白胖胖的余家家主余枫仔细擦过额头汗水,然后弓着身退了出去。
不到半盏茶功夫,一个年轻力壮的锦衣男子踏入房门,冲余枫行礼。
“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白胖子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呷(xia)了口凉茶。
锦衣男子小声问道“怎么了爹?”
“痴儿是被你忽悠过去的?”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知道这事!”
“你不知道这事。”余枫气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说得是哪个忽悠?”
“这……”锦衣男子吞了口口水,“这不是坊间传闻,都在说嘛。”
“同僚相残,此乃海事府大忌,是天大的丑闻!”余枫缓缓站起身,高大宽厚的体型掀起一层阴影,将次子笼罩,“你告诉我哪个坊间敢传?”
余进像鹌鹑似的瑟缩了一下,“我……我没有,此事与我无关……”
“你在这里还能说实话,去了海牢就没机会了。”余枫神态平和,眼帘低垂,双目似瞑。
“我……”余进慌张地看着他父亲,他以前从未这么和父亲夜谈过,没想到人生中的第一次竟然是这种境地。
他低下头,嗫嚅道“我欠了王家碧玉坊的钱,王涛请我去做客,被痴哥听见了,他也非得跟去,路上还喊了年曜……我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我被他们支出去听曲儿了。”
“就王家一个?碧玉坊可是宋王兰田四家合开。”说到这,余枫差不多心中有底,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不知道,爹,我真不知道,当时就王涛一个人喊我。”余进连连摇头,“如果是四家人都来,我打死也不敢让痴哥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