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祖父上书恳请骏府,欲为你求取井伊信浓守遗女,本殿已应允此婚约,另准井伊家将减封的两千一百石转赐予你,只是具体何时能够成婚,还需看治部大殿的意思,你可明白?”
今川氏真待人向来以诚,委任检非违使乃是不折不扣的工事,他身为家督,自然当以今川军的利益为先。
可高师盛与井伊家的联姻,却是公私结合的复杂情况。
对这种需要骏府之内,家臣团需要反而和议之后,再交由自己父殿今川义元定夺的事情,是以并没有玩弄权术,来用虚言欺诈隐瞒,而是直截了当的坦然相告。
从私人情谊上来讲,今川氏真也是希望高师盛这个旧友故臣,能够从远江高氏中分离出来过继井伊家,谋求一份锦绣前程,但作为家督,他却不能坐视远江高氏与井伊家合流,让本就不顺服的西远江再徒增变数。
井伊家作为前远江国主,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受到骏府的严密监视,若高师盛真个承嗣井伊家,日后主从二人难免要出现纠纷,若因此毁伤忠信友义,时非今川氏真所愿意见到的。
井伊家占据的引佐郡全郡,拢共一万七千九百於石高,再加上旁边丰田郡、三河国八名郡的宛行也不过三万一千石表高。
此回一次便削去二千一百石高的宛行,对井伊家的打击可想而知,更不用说其中还包括一座临近远滨淡海的宿场町,每年光从町中就可征得七八百贯的座敷钱。
将之赐下去,除去恩赏信浓合战的功绩之外,亦是在隐晦的敦促高师盛,只需尽心奉公,日后自会有更多的御恩功赏。
对於骏府这种干涉举动,高师盛早有预料,故而再次恭谨拜道“一切当悉以骏府法度为主,主公宽仁,无怪家中父祖的孟浪之言,新九郎已是感激涕零!”
高师盛虽然不愿意当个有名无权的侧近众,但却并不代表就不愿意同今川氏真这位骏府的现任家督,进一步加深双方之间的联系,若能有御殿在后面背书,他动手清洗辖郡内不驯服的豪族,扩张平山党的威势,就更具有大义方面名分。
今川氏真连连摆手,让人代自己高师盛扶起来,推心置腹地说道“法性院大居士与师平公老成谋国,新九郎与本殿都算是晚辈,岂能在背后非议长者?”不愿再深究家中权谋,改而问道“新九郎且与来说说,你这个检非判官打算怎么来巡查两郡?”
检非违使是要职,东海道三国因郡乡有大有小,故而并非每个郡内都会设有检非违使巡查。
尤其是三河国,因刚被骏府收入囊中不久,且三河国因是足利一门的兴起之地,武家名门甚多,哪怕只是一个寻常地头,往祖上攀扯都可能是幕府的奉公番役众或是相伴众。
即便这些武士团,迫于压力因而归降,顺遂二字却是根本无从谈起,一直打着历任足利将军赐予的‘不输不入’权,来公然对抗骏府。
高师盛可以说是第一任被派去三河国的检非违使判官,故而今川氏真随将此职授予高师盛,但却不能像对其他厅部那样,就此袖手不管。
临行上任前,来询问一二也是应有之意。
高师盛对这个问题早准备有腹案,答道“新九郎长年於骏府奉公,对引佐郡都不算熟悉,更不用说三河国的八名郡了,打算先微服私行,观历各乡,采风问民,查探百姓疾苦,待将乡里豪强的品行,各庄所内代官的好坏以及地头武士是奉公守法,还是姿耀私威,待都了解过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嗯,此法正合朱子公的《中庸》之道,检非违使干系郡中吏民,正该深重行事。”今川氏真显是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弹压地方豪右,并非一味强硬就能达成目的,更多的还是要搜集不法的证据,而后在出面以法度律令,勒逼对方认罪俯首。
以《论语》、《中庸》等儒家典籍为代表的朱子理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