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小路馆正位于今川御馆内城中最内侧的位置,附近各处都有回见组守备,居住在内城中的都是深的骏府信任的家臣。
今川氏真在此会见,不虞担心出现遇刺的危险,亦不会太过於突兀,引起骏府城中权门的注意,胡乱揣测猜度,作为现任家督,今川氏真的一言一行,可谓都是具备极强的隐晦寓义,不得不慎重。
暮色渐浓,附近里坊中炊烟袅袅,行人渐少,羽林里这个时候才开始活跃起来,不少公卿的作息都是颠倒过来,这会儿他们赶赴宴会的时候,同主家通宵达旦,饮酒作乐。
一时间,里巷中来往的尽是乘御车骑的公卿贤彦,反倒是高师盛为首这几名武士显得格外另类,不少人都抬扇止住随从的胥徒,驻足观望,有认出是姊小路羽林的爱婿,又见公馆门口站立着骏府的旗本众,略微思索便就猜出了个大概,又忙令人启程。
又过了一会儿,渡边左卫门才急匆匆的从馆内出来,为后面的几名武士引路,这些武士皆穿着印有山岳纹的阵羽织,佩戴太刀,他们皆是负责出行护卫的‘大岳众’。
为首那人更是清美俊雅,遥遥地拱手笑道“家督命我等来迎你。”
高师盛连忙回礼“清十郎。”
蒲原氏清上前拉住高师盛,不让他把礼行下去,看着跟在他身后诸人一眼,说道“自你入城时,主公便就收到消息专门在此等候於你,可你倒好,这么几里远的路途,竟然一直拖到现在才至,若是在晚一些,我等怕不是就要再馆内歇息下来了。”
他语气里透露着亲热,看似埋怨,实令人感到亲近,这种热络的姿态并非仅是两人共同出阵过信浓,显然是得到些许内幕,想来当是高氏所求都得到应允。
“因要诸人未曾来过骏府城,故而带他们多转了一圈,观看一番城下町的热闹景象,故此才来的晚了。”
渡边左卫门就站在旁边,不敢打扰他们说话,跟着青木大膳等人陪立在一处。蒲原氏清对他说道“你带且带剩下之人下去休息罢,我带武藏守进去。”青木大膳等人不过是乡野地头,论及身份实不够谒见国主。
渡边左卫门忙声应诺,恭送他二人入府。高师盛与蒲原氏清一边互相谦让着,一边步入府门,而后门户咣当一声合拢,这座紧闭的大门,既隔绝了门外诸人的视线,又是对他们身份地位的阻断。
岛崎景信颇为懊丧,从得知今川氏真就在府内的时候,就急切的希望能够跟着一起进去拜望,若是这等私人下场合都无法见到,更不用说在御馆大殿内正式参觐了。
他自问人品虽不算好,但绝对是关东八州有名的武士,可与青木大膳比肩的豪桀,可自始至终蒲原氏清连看他两人,一眼都未有过。
站在街道之上,眼望天穹,不由长长的叹息一声,最后才转身跟在诸人后面,重新回转里坊外的塾房内闷坐,只盼着高师盛能信守承诺,将自己的名字提上一提。
步入馆内,当面一个高大的影壁墙,上面绘画了湘南地方,神奈川处的汹涌浪景,此图原本乃是他的义弟姊小路公景於海滨观景后所画,后来命工匠照着画卷,仿绘在墙上。
蒲原氏清与高师盛绕过这面画墙后,并列而行,闲话道“此行而来,新九郎是要在骏府常住么?”
“非是,祖父命我开立分宗,此回是来接家眷回转乡里。”
“乡里有甚么好的,莫说东海道诸国,就是全天下也未见得有多少可与骏府比肩的大城。”骏府城繁华富庶,能在城内生活确实远非乡下可比。
“祖父所愿,我作为晚辈自当听命遵从,况且庄园内徒附也要尽心安顿,骏府再好也不能因贪图享乐,就荒废了家业。“
此行来骏府,除了拜望父母之外,就是来接妻子同自己一并回返庄园。
从远江高氏分家过后,便彻底放弃继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