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师盛立下功绩后,整个远江高氏就开始在骏府城内不断活动,拉拢人脉,打通关节。
希望能在侧近众里面,为他重新谋求一席之地,虽然宛行不能分薄太多出去,但对个庶长子的前途,还是十分尽力谋划。
高师国虽然老迈,但精神尚好,坐立时腰杆挺得笔直,相貌清癯,其须发黑白间杂。
明明已年约六旬,不但常习诵经卷,注写军记,而且还能闲暇时步射演武,老态龙钟这个词汇,放在这位退隐老家督的身上,并不适用。
对於自己这位自小就心思深沉的孙儿,这番深思熟虑过后的谎话,自是不置可否。
他慢慢地说道“前些年,你自甘卑贱之役,很多家老都很是不满,要让我将你召回家中的议论,不在少数。说实话,我虽不觉的出任下役会折损本家的名望,但也未曾会想到你能有今日的成就。过去你总是有些得过且过,现在知晓上进,也算是迷途知返。”
高氏内部,奉行有德者居之的家法,那是分支庶流而言。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除去本家看重的嫡系子弟外,其余武士想要出人头地,全要看自家的才器和武运如何。
如果真的才器俱佳,又武运昌盛做下一些有名之事,才会得到本家的权势和人脉的帮助,由此进入骏府出仕,扩张远江高氏的影响力,这也是大多数武家和大名推行的‘量取材士’之法。
不过这里面可不包括嫡系子弟,虽然高师盛不论担任侧近众,亦或是回见组时干的都是替人巡夜守门的活计,可在家臣们看来,就算是做个守护之犬,也会因为看守大大门不同,而使得身份产生尊卑。
为主公今川氏真值守,那是高氏得到信用的明证,去给骏府城里面的町人巡夜,则成了一件十分耻辱的事情。
高师盛再度伏拜,说道“劳累祖父费心挂念,实在罪责深重。”
“官途如何,总归是要由你自己日后来决定。你能在富贵之后,仍记得家中法度,拿出钱财来周济穷困的同宗,虽说有些故作姿态,但能不忘训诫,实属算是不易。求为一任检非违使不难,不过出仕官途容易,能够守住这份权势却未见的有你想的那般简单。”
高师盛连忙回道“孙儿深感惶恐,必不敢负家中所托付之事。”眼下没有外人在场,自是可以摘下在外人面前,一直口口声声,说要为骏府今川家竭忠尽智的能乐面具。
检非违使这种巡查一郡的显赫官途,在高师高这位侍奉今川家三代家督的老臣看来,却不过是个可以私相授受之物,只要操作得法,很轻易便可以谋取到手。
甚至不觉得有何不妥,仿佛这种天经地义一般。
自己的这个孙儿,虽是庶出长子,但毕竟是本家嫡系,且母家樱井松平氏同样为三河国大豪,出任检非违使,代为押领郡乡的话,年纪略有些轻了,但门迹家阁足够将之弥补。
山内通判夸赞的高氏三郎氏忠,高氏五郎氏信,就是没有改换苗字的分支庶流,担任大岳众使番,对比其他乡下地头来说,可谓是出人头地,但在远江高氏的本家看来,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上阵厮杀的旗本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远江高氏本家之人,就算没能跻身骏府城的侧近众,那再不济也能前往郡国担任八省曹吏,用权利来为自己和本家攫取更多的利益。
从远江高氏这个整体的利益来看,既然下任家督回道家中准备接手家业,空缺出来的侧近众的位置,自然要有人去填补这个空缺,原本属意的高师盛不愿去,那无非是在另换一人就是了。
高师盛有意求任检非违使之事,并不曾多么出呼意料,甚至更合乎现在高氏的利益考量。
“押领引佐郡如何?”虽然高师国是在询问,但语气却根本没有丝毫商议的意思。
“引佐郡?”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