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比奈信置细看军报。
却原来是长尾政景用兵,虚实相间,派村上义清带兵围攻泰平寺,自己则以游骑、忍者隔绝栗田城与其余营砦之间的联络,久久得不到总大将军令的营砦守军,难免就有沉不住气之人,欲提兵救援友军。
毕竟泰平寺正好在整条防线正中央的紧要位置,泰平寺一下,除了灰原砦还能守住外,其余五座营砦到时,必将进退维谷,可却没有想到的是,长尾政景根本没有强攻某座城砦之意,而是兵分两路,以优势兵力埋伏道旁,专门截杀援兵。
广平、上月、悬轮三营守将率领的援兵正中圈套,武田军本就兵少,防守尚且吃力,何况在没有统一调度的情况下冒然出击,三队援军猝不及防,先后中伏败亡,当场被伏兵杀得惨败,几乎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仅有数十人死战幸免。
长尾军或是乘胜追击,或是佯装武田败兵,将三座空虚的营砦一举拿下,从高处俯瞰,小山田信茂放弃郡中其他支城,辛辛苦苦构筑的犀川防线,旬日就被从中间撕开一大道豁口。
按照正常攻防进度,即便村上义清以绝对优势兵力,想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攻破泰平寺最少也得三四天,可武田军三座营砦的守将,在没有得到总大将的军令的情况下,就私自出兵,不但自己兵败身死,还丢失了比性命更重要营砦,三名守将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用愚蠢来形容了。
从长尾政景派兵围困泰平寺,到连克三砦,才仅仅过去两日,严格来说是一天,因为这份军报是昨日写成的,使番先送去川中岛西岸的武田信玄本阵,得到准允后,才转送给今川军。
本来昨日就能送到,可就在栗田城兵败后,武田军本阵发生了一场争执,所以耽误了军情的传递,一直拖到第二日,这道军报才送到朝比奈信置的手中。
昨夜武田军本阵发生的那一场争执,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在商讨栗田崩后,接下来的合战该怎么打,或者是否请朝比奈信置代表今川家,向长尾景虎提出和议请求。
武田信玄部下虽然皆是精兵悍将,但两次川中岛交手,已经切身体会到了长尾景虎麾下吴越劲卒,有不输于己方的勇武。
有的人就认为应该等让今川军渡河驰援栗田城,帮助小山田信茂稳固阵线,而非并入川中岛反攻长尾军,这种战法实在太过于危险,岂能将胜负放于豪赌之上,以为将者不可因怒兴兵为名,来劝说武田信玄。
可更多的部将却认为,栗田之败皆是三营守将私自出兵,虽然丢失三座营砦,但栗田城在补入水贼众后,仍有步骑两千,稳守城砦毫无问题,反而是千曲川东岸海津砦地方,上次受长尾军攻袭折损兵马太多,急需补充,至于栗田城守军不足,待今川军入驻海津砦后,本阵自然能够从容调派兵力支援,打的却是驱虎吞狼,消耗友军的伎俩。
还有少部分认为长久出阵,全军上下,尤其是底层足轻都出现厌战的情绪,目前最紧要的不是如何分出胜负,而是和议罢兵,持这种态度的多是信浓新方众,在这次川中岛对峙中,大部分粮草消耗都是由他们,而且野武士带领的一揆,给他们造成的压力太过于巨大。
如果说犀川众这样还有田产的豪族,会迫于两家军势,根据战况而依附某一方的话,那武田信玄十年内破灭大量信浓豪族家名,让大量豪族家臣成为野武士,如今武田军落入颓势,野武士们一致认为,向武田家反攻倒算的机会,终于到了。
这些剽悍勇猛,却一无所有的浮浪,可没有国人众那样唯唯诺诺,不断有人站出来,聚拢那些因受到武田、长尾两军劫掠,而家破人亡的百姓组织成野一揆,对两家孤立地城砦和落单士卒发动袭击,并且埋伏在各处道路,试图截断粮道,抢掠小荷驮队的粮秣。
只不过这种言论一出,立刻招致其余两方主战派的大声斥责,称其居心叵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