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乏有豪族吝啬,拒绝支付赎身钱,但丧失声望荣誉和百姓拥戴的武家,很难在这个战国乱世里存身,所以即便真的有这种视财如命的蠢货,也很快就会家门破灭,其次就是赎回百姓的豪族,将百姓聚集起来发动国众一揆,来讨伐大名的残暴行为。
原本从属武田军配下的豪族纷纷变节,并不是多么心向村上义清,只是武田军劫掠了他们治下的村落,不论是为了家名还是实际利益着想,这些豪族们都必须做出些什么,向百姓和其他国人证明自己将会用武力,来合理维护‘不输不入’这项幕府承认的权利。
武田军暗地里要将‘人取’来的百姓,不论男女,悉数生擒运回回甲州,以二至十贯不等的价格分别出售。
当时得到风声的横山清岳,赶忙携带赎金闻讯赶奔武田军辎重大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苦苦哀求后,才缴纳一大笔钱粮,换回被掳走的亲人。
据说那一次将要发卖的‘人取’百姓,男女老幼加起来,人数甚至超过五千人之多,而守军还不见得有五百人。
而长尾军那边则由松原氏出面,如果说武田信玄军只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行动的话,那长尾景虎手下的部队则是有目的进行大规模‘人取’。
首先士卒会以三十文以内的低廉价格,将捕获的百姓卖给兵佐,再由兵佐加价卖给兵曹,兵曹再翻一倍的价钱,卖给长尾景虎这位统辖所有贩卖工作的总大将,最后由这位‘越后义将’再以高价贩卖给游商人贩。
真正做到了让‘人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行为,变成集体化的军事行为,让全军上下雨露均沾,都能在‘人取’中获利,补贴家用。
从某些方面来说,在佐久城侃侃而谈,要用劫掠来逼迫长尾军的朝比奈信置,确实有些纸上谈兵。
当然也可以说武田、长尾两家的‘人取’程度,太过于彻底,抢在远州杂兵来到之前,就不管不顾,将这块日后可能会成为自己领地的沃土,焚毁一空。
有这种毫无仁义、丧心病狂的行为,谁还敢相信武田、长尾两家的任何承诺,犀川水贼两头下注,虽然难讨大名欢心,但最后总不至于走错一步,就被尽数全灭,哪怕是贼寇,也要在这个乱世里面挣扎着,艰难的活下去。
正摩拳擦掌,准备杀进城内,在大肆劫掠一番的越后军马,突然见到横山城水门放出二十多条渔船,一伙水贼划船逃向对岸,但看看城头上仍旧有不少守军,不像是弃城而逃的样子。
与此同时,城墙也放下一个装着和尚的吊篮。率领‘样兵精骑’在城下兜了老半天圈的岛崎景信一头雾水,不过他也是谨慎,自从上次在矢桶城下,差点被武田军埋伏的铁炮队乱铳打死后,就很少在随意接近敌阵。
一挥马鞭,立刻有两名骑从拨马驰去,不多时就回转禀告“是长持监院的弟子,犀川众愿意降服!”
岛崎景信对此番出阵,不能进城大肆‘人取’颇觉遗憾,不过他作为受雇直的浮浪牢人,冲锋陷阵,抢先送死的活计总是有他,但这种是战是和的大事,可轮不到他一个浪人来做主,只能是咂舌连连,又一挥马鞭,让人带着那和尚去后阵通告消息。
片刻过后,传来本多右近允的军令,接受横山城的请降,并接受对方上交的誓书,军马可暂时不入城砦。
这条军令,惹得已经习惯劫掠的士卒大为不满,不过长尾军在战时,军法惯来严厉,倒也没有人敢煽动足轻,反对此令。
横山清岳也是识趣,自己主动带人前往长尾军请降,并打开外之丸侧门。赶着牛车,携带大批钱粮过来劳军,至于林泉寺长持则被留在城内为众水贼宣讲佛法,或者说充当人质,更贴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