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账记二十年,检地古以有(1 / 4)

秋收关系到十月底的年贡,对农人们最是重要,雨才刚一停下,乡道两边的田野上已全是忙碌的身影了。

平山村临近三沢川,开掘不少用於浇灌的渠道,以方便灌溉田地,这会儿想要将水全部排干,倒是容易。参与劳作的不但有从其他村子赶来‘以工换赈’的青壮外,连居住在河滩附近的秽多、非人也都参与其中。

青壮们有的用桶装盆舀向外泼倒,有的竖起翻板刮车往沟渠中引水,田垄两侧各砌有两排石道,积水顺着石道向河内泊泊倒流,老人和妇孺则在已经排空的泥泞稻田里,趁着雨歇时段,抓紧抢收。

高师盛端坐马扎,在道边放眼眺望,心道“天阴云重,风势又急,只怕最迟明日傍晚还要有一场大雨,这么多田野,只凭手提、刮车排水,怕是水还没排空,雨就又来了,到最后空忙活一场。”

不过大家伙,好不容易有了点盼头,他实在不好开口说风凉话。

连青木大膳这位剑豪达人,都光着膀子下地跟着苦力们一起干活去了,唯有他跟长田盛氏两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富家子弟坐在道边监工。

提起笔来,详细的将田里劳作的青壮人数记录下来,粗略看过,便发现其中好几个人共用一个名字,或者是根本便不在‘土断账记’之内,属於是战国时期很常见的‘匿田逃户’。

长田盛氏好奇问道“庄头记录这些做甚,还没到年关,难道打算现在就重修账记不成么?”

高师盛放下笔来,不明所以的回答道“并非如此,只是想大致了解一下,在庄所治下具体有多少‘逃户’,修订账记要有骏府检地令才行。”

“那骏府拿什么作为依据来收年贡?”

“当然是以天文二十年,检地账统计后的名目为准,即便我的现在记录的人数,可能更准确,但也不会予以采用。”

“收税的账册居然是天文二十年的旧本?”长田盛氏一脸不可思议。

“嗯。”高师盛为他补充解释道“并且《检账记》上只记录户名,税户家中具体到底情况如何,有几口人,有几反地,又是否与检账属实,其实骏府是根本就不清楚。”

“这怎么可能?”长田盛氏虽然并不插手家中座铺里的生意,耳熏陶目染之下,也是知道账册每年年底都要重新修订,不禁问道“骏府居然用好几年前的账目征税,这能准得了吗?”

“这怎么不可能准确?”高师盛对他的反应很是奇怪,一看就是少见多怪的样子。

“正常来说,记录人口土地的《检账记》要每十年,甚至每年就要重修一次,清点增长的人口和新开垦的土地,但实际上各国大名的记录,普遍都是几十年前的老账册。

骏府现在征收年贡、劳役以及军役的名册,在天文大二十年大检账之前,用的还是天文元年的老账本,换句话说二十年内没有任何人口数量上的变化,新垦田地多不胜数,石高却一点增长。”

长谷川家都快破产了,还能赖在军役账上,不就是因为骏府名册中,记录的是他家天文二十年时候的情况,误以为还是有业田的军役众,也是幸亏骏府,多年没有大规模动兵,不然早就蒙骗不下去了。

郡里因为要征兵,提前派人让乡里提交军役众家中的实际田产,多少了解一些具体情况,所以就没有才没混进旗本里面。

高师盛自然不会想拿着这些新录的籍户,向这些‘逃户’追缴丁钱口算,除了逼反一揆,让自己死於非命外,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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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这些,也只是好让自己对治下人口有个大致了解,不至於被村縂蒙蔽,方便治理地方。

他对此也是很无奈,虽然听上去,这根本就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但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