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
这人出了面馆,转角便乘上一副轿子匆匆而去。不久,便来至太师府门前。
“吴大人来了,大人且等一等,我这就去通报。”小厮见他便道。
这人原来是吏部尚书吴广升,是被廖仲人一手提拔上来的能臣。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吴广升已随着引路的小厮来至太师府会客的大堂。
还没走到跟前,吴广升便听到门里传来瓷器茶碗倒地碎裂的声音,瓷器碎裂的间隙,廖仲人在高声怒吼,一个女子低低哭着回应。
引路的小厮听见老爷这顶天的怒气,到不觉意外,只是犹豫着不敢再往前走。吴广升拍拍那小厮的肩让他离开,自己去慢慢推开了大堂的门。
吴广升见屋内丫鬟小厮早没了身影,只剩一个女子跪在地上。廖仲人看见吴广升推门而入,暂时歇下了冒火的嗓子,踢开脚边的碎片,坐回太师椅中。
他抬手要去端茶,却发现茶碗早被他摔成了碎片,只剩下茶托还孤零零地留在桌上。他怒气未消,抬手一扫,茶托也被推下桌去,摔成粉碎。跪在地下那女子被吓得又是一个激灵,然后俯下身去闷声啜泣。
吴广升打量了这女子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多看。他知道,这女子是廖太师的亲妹妹,已故的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廖贵妃。如今,该叫廖太妃了。按理来说,先皇故去时皇后之位空缺,廖贵妃乃是后宫之首。顺帝继位时,廖太妃以太后之尊受新皇叩拜,地位可谓无人能及。而现在,贵为太妃的她却趴在地上捂脸哭泣,不可谓不荒唐。
廖仲人不再搭理地上的廖贵妃,转头向刚进来正施礼的吴广升问道“吴大人可是去集市转了一圈?一身的烟火气。”
“臣下确实去了一趟。”吴广升不知廖仲人是调侃还是责难,不由低头悄悄拿手去抹了抹衣袖,想要抹掉衣服上的味道,一边口中接话道,“同大人料想的一样,眼下百姓之中对这次登基大典议论声四起,对于顶头那位,有出言调侃的、戏谑编故事的、甚至指责谩骂的。这些声音如火苗燃干柴,怕是止都止不住了。”
廖仲人揉着眉心,似乎并不担忧这些来自民间的不满,转而一边看向跪着的廖贵妃,一边沉声问吴广升道“可有人议论新皇在台阶上滑倒,是何原因?”
吴广升呆在廖仲人身边多年,察言观色的能力是绝不会逊色的。这时他看着廖仲人,便明白廖仲人如此发问,一定是其中有什么关节牵扯到了底下跪着的这位娘娘。但他一时想不清楚其中的缘故,只得敷衍道“议论倒是多,可在众人口中一传十十传百,千奇百怪的说法什么都有,却都不大可信。”刚说完,吴广升又笑着接上一句“还有人说咱们的新皇被施了法,中了邪呢。”这个笑话并不好笑,吴广升本想缓和屋里紧绷的气氛,这时却只得自己干笑两声,讪讪地闭了嘴。
一时间,气氛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廖贵妃哭得没了声音,又不敢抬头去看廖仲人,仍拿帕子捂着嘴。这幅样子连吴广升都看不下去,却又不敢求情,只得小声问道“其中可是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故?”
廖仲人想到此处便怒不可遏,走到廖贵妃跟前,狠狠瞪着她,话对是对吴广升说的“半月之前,我让你派人去齐楚调查齐王,你可办得妥当?”
吴广升一听廖仲人这么问,便知大事不妙,原来这火气不只冲向廖贵妃一人,自己被叫来府上原来也是难逃劫数。于是他忙不迭地跪下,疾声说道“臣下派了前后不下百十来人,乘着最上等的军马连夜赶往齐楚,又连夜把消息送回,可是一刻都没敢耽搁过。齐王的底里里外外都被我们翻过一遍,绝不敢有疏漏啊!”
廖仲人居高临下,瞪着的眼睛慢慢移到吴广升身上,拉长了声调问道“那你可知齐王自幼身患眼疾,看不清楚远处的东西?”
齐王有眼疾?吴广升心下一惊,冷汗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