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丛象是好功之人,他做了事情,自然不免要向李恪邀功,于是就在南丛象离间了贡日贡赞和赤桑扬敦的关系后,南丛象很快就把现在逻些城的情况去信告知了王玄策。
侬歌谷,唐军大营。
当李恪自王玄策的手中接过南丛象的来信,脸上就露出了一丝不屑,李恪是君,贡日贡赞也是君,而南丛象却是叛君之臣,对于这种人,李恪能有好的印象才是怪事。
“叛主之贼,倒是上下蹦跶地欢实。”李恪看着南从象的书信,讥笑了一声。
一旁的王玄策看着李恪的反应,知道李恪是瞧不上南丛象这等人的,毕竟李恪是庶子出身的君王,他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靠的就是麾下一众死忠心腹,对南丛象这等背主之徒自然很是厌恶。
不过王玄策虽然知道李恪的意思,但还是道:“秦不用郭开,赵国难灭。陛下是圣明君王,既欲成千古未有之大业,不止要能任用才高德尚的赤忱君子,也要能用唯利是图的狡诈小人,如果这种小人用的好,反倒能省下许多力气,而南丛象正是后者。”
王玄策口中的郭开便是战国末年,赵王宠臣郭开。时秦赵交兵,秦强而赵弱,然赵有名将李牧,数退秦兵,赵国之土久攻不下。
秦王嬴政深知欲破赵必先诛李牧,于是重金贿赂赵臣郭开,郭开进谗言构陷李牧、司马尚谋逆,遂使李牧丧命,赵失其长城,而后被灭。现在对于李恪而言,南丛象就是吐蕃的郭开,只要南丛象用的好,破敌不难。
李恪笑道:“玄策放心,军国大事和一己喜恶孰轻孰重朕还是分的清楚的,只要能助我大唐攻下逻些,朕就算许他爵位又如何,最多日后予他富贵,不再任用就是了。”
王玄策闻言,拱手道:“陛下英明,倒是臣多虑了。”
李恪摆了摆手,道:“你也不必恭维朕了,这算不得什么,只是朕倒是好奇一事,为何你会如此看重南丛象,难道只凭他一人,还能颠覆吐蕃朝堂不成?”
王玄策回道:“若只凭南丛象一人,自然不能,如果再加上臣,再加上大唐的支持,他就能。”
王玄策的话说的颇为笃定,显然是已经有了算计,王玄策最善纵横之道,他的本事李恪是清楚的,李恪听着王玄策这么一说,顿时就来了兴致。
李恪问道:“你这是何意?”
王玄策道:“现在逻些城中的大局由赤桑扬敦主持,赤桑扬敦行事稳重,而且对吐蕃忠心耿耿,只要他还掌权,想要破城就不是易事。”
李恪赞同道:“不错,朕见过赤桑扬敦,他是前吐蕃赞普弃宗弄赞留给贡日贡赞的顾命老臣,虽然不似禄东赞那般擅于兵事,但胜在老成持重,在吐蕃朝堂也威望极高,有他在,破城确实要难上许多。”
王玄策道:“臣原本也是以为如此,但看今日南丛象送来的书信,贡日贡赞和赤桑扬敦已经有些嫌隙,这种嫌隙只要多加利用必能成为破开逻些城门的关键。”
李恪问道:“你欲何为?赤桑扬敦可是吐蕃大相,贡日贡赞再不识大局,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自掘坟墓吧。”
王玄策的话中之意绝不止这么简单,如果只是离间贡日贡赞和赤桑扬敦的关系还远远不至于能破开城门,因为赤桑扬敦毕竟在吐蕃朝堂有着极高的威望,贡日贡赞就算对赤桑扬敦不满,最多也就是架空赤桑扬敦,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拿他怎么样的。
王玄策笑道:“遣使入逻些,以劝降之名离间吐蕃君臣,赤桑扬敦固然威望甚远,贡日贡赞不会自掘坟墓,但旁人可就未必了。”
王玄策之言入耳,李恪不禁眉头紧锁,思考起了王玄策的话,李恪思虑了片刻,数着现在吐蕃朝中的那几个排得上号的人物,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勃野,你是想动逻些守将勃野。”李恪指着王玄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