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了招手，懒懒散散地睨了他一眼。

“放过他们也可以啊。”

扣起手机在桌面的同时，她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地倨傲和冷漠，全身上下都带着寒气，“求我。”

下一秒，张瑞直接就匍匐了过去。

“我求你！”

他受伤的手上血迹都已经崩坏到了不能再崩坏的地步，却还是双腿一弯直接就在纪漫兮面前跪了下来，“我求求你放过他们，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那些视频我早就删掉了，什么都没有！我就是骗你的！”

越说越卑微，越说越低姿态。

纪漫兮不为所动。

到了后面索性就弯腰一个劲儿地磕头，连带着揪住了纪漫兮的大衣衣摆，说话都带了哭腔，来来去去都是一句话。

求求你，放过我的老婆孩子。

纪漫兮其实很多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人性，就像现在，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偏偏坏人却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即使，被保护的人毫不知情。

她想学那些所谓的圣母一样有着慈悲心肠，可是那些过去和回忆不允许，她的脾气秉性也不允许。

可她也做不到真的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张瑞。”

她有些抵触地拉回了自己大衣的衣摆站了起来，走到阳台的位置看着那初晨微微暖的光，“没什么好说的，当初那件事一共六个人，除非你们都死了，不然不止是你们的老婆孩子，我可以让你旁系内的所有血亲，匍匐在社会最底层永远也出不了头。”

话音刚落，张瑞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

如果说五年前的纪漫兮没有这样的能力，那么现在的纪漫兮有了威廉和詹姆斯这两个身份的加持，绝对可以做到。

她轻描淡写地，竟然让他觉得自己当初是多么愚蠢。

“只要我死了……”

他的视线有些恍惚，全身上下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你就能放过我的老婆孩子是吗？”

纪漫兮没说话，但是却回了头。

视线落在那一身狼狈衣衫佝偻的男人身上，却还是淡漠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是你们六个人死了，不只是你。”

下一秒，张瑞整个人直接三魂没了七魄。

“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缓缓响了起来，“我会告诉你他们的位置，但是他们的亲戚朋友是死是活我无法干预。”

他闭了闭眼，语气都难得平稳了下来。

“纪漫兮，当初那件事是我欠你，如果我的这条命能让我的老婆孩子活下来，那么就是值得的。”

纪漫兮怔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到听到身后黑衣人的惊呼声的时候，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张瑞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托卡列夫。

“纪漫兮。”

那声音很突然，连带着是那双带着格外虔诚的眼神，毫不犹豫地奔赴死神，“希望你说话算话。”

怦然响起的巨响，划破了清晨的夜幕。

栖息的小鸟仓皇逃窜。

纪漫兮看着面前的男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耳边还有那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刺耳却又格外地尖锐。

她整个人，踉跄就后退了半步。

有些喘不过气。

明明从始至终她只是想要做一个单纯的人，偏偏所有人都在逼她，逼她放弃，逼她失去做人的资格。

她，错了吗？

张瑞明明手里有可以杀死她的工具，但是知道如果她死了，那么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无法幸免于难，包括老婆孩子。

所以他选择了自杀。

用最干脆利落的手法，将这个烂摊子落在了她的手里，然后逼着她做出决断，到底是做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