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2 / 3)

青川旧史 梁语澄 2798 字 2022-01-07

遥遥道。

“是。先生说新政不适用此世代,先父不以为然。”上官妧神情邈邈,“我知情太晚,与先生辩不得,但新制的模样,章程、执行,家兄一清二楚。还请兄长,”她忽然放声,

“当着整个苍梧城,当着举国贤能与主君,一一道来!”

却没急打开,反将其拢在怀中,朝着东北方向躬身一拜。

那是相国府所在,也在衔元街上,因上官全族迁徙,早已衰败,唯门额始终没换。

所有人都觉他是在拜其父,拜此族之志,也拜自己少小离家错失的岁月。

上官宴,出身蔚国第一高门,上官家嫡长子,却幼时便开始一生飘零,踏过整个大陆的山川,停留在任何他想停留的地方,唯独那衔元街上的相府,二十年过家门而不入。

如今看来,他能飘零却不堕落,能成巨贾让势力遍青川,除了凭才干,当然也凭其父庇护。

这世间的神话,本就不可能只凭一人之力。

是有憾的吧。竞庭歌在这头看着他长拜,浑身应战的尖刻忽消解了两分。

他也是真觉得在践行理想吧,就算不是,至少在践行其父之志。

然后见他身起含笑,开口如夏夜晚风:

“卷中内容,六成为先父书写,余下四成,在下不才,游戏人间三十年,勉强有所获,在父亲既成的文墨之上添添补补,也有十年了。”他稍停,似生了某种心绪,压住了方继续道:

“前六年的增补,先父都看过,还算认可,稍作了修改;后面三年的,就只是在下一人之见了。哦,某些做法,还参考了祁君顾星朗的意见——在祁为臣两年多,实是假公济私了。”

那突生的心绪、停顿的片刻,该是为上官朔之死。因为父亲故去,所以后面三年的增补再无人修。而他句句谦辞,敛去一身浪子气,穿上了其父常穿的淡青袍,当真丰神无匹,不输相国昔年风姿。

衔元街上座座府邸的大门,不知何时就开了。

原本围戍的兵卫竟也不拦,那些官员,年老年轻的,就那样身着朝服站在家门口,脸朝同一方向,望着秋膘楼上的年轻人。

实在与相国很像啊。那双不似相国的桃花眼竟也释放着与其父一样的灼灼清辉。

这一番话说罢,才算完成了开场白。上官宴望见了衔元街景象,分别向东西两头又一欠身,算与前辈、同辈们见礼,然后终于展开那摞长卷。

从右往左,一点点挪,字句显现,他便照着念。

先述道理依据,再论新制雏形,士农工商,面面俱到——过往今时之弊病,来日改进之良策,尤其论及新制将如何有利于诸多改革时,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上官宴本是口才卓绝之人,立高处庄严执卷,晚风带得衣袂飘,更显卓绝,叫人信服拜服。

尤其他所执那摞长卷,在念完之刻已经大半坠地,足见其长,是已故的相国一生心血,是此百年高门的赤心理想。

千军万马难敌这一刻庄严,那庄严甚至越过了皇室社稷之重。

至高境界的一夫当关,从来就不是武力。因为武力,驭不了人心。

长夜寂极,千万双眼仰望高台上那人,只觉先贤理想竟真有落处——原来并非空想,也许可以一试。

“草民秉先父之志,家族之愿,所求,也不过一试。”便听上官宴再开口,面向远处更高的沉香台,

“草民愿与陛下立君子协定,五年,新制推行五年,此国若未壮大、此世代若不见崭新气象,但凭陛下恢复旧制,斩杀草民!”

这番话中隐藏的信息极多。

也很理想化,仿佛此刻达成一致,所有人便能全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