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说出这话，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横竖双方已经撕破脸皮，她也没必要说一些话来粉饰太平。

再看皇帝，除了最初的皱眉，一张脸始终阴沉如死水，并未因为她的“出言无状”而大发雷霆。

殿内众人心思也活络了起来，纷纷拢起袖子，不肯掺和到这场“闹剧”中。

赵沉香重重地咳嗽着，手指着顾晏，怒喝“楚王妃，罪证确凿，你以为这样就能抹杀掉楚王欺上瞒下通敌叛国的罪名？”

顾晏冷哼道“公主此言差矣。我家王爷没有欺上瞒下，更没有通敌叛国。这罪名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公主如此急于给我家王爷定罪，意欲何为？”

她转而看向皇帝，不卑不亢道“陛下，这些人证的言行举止颇为诡异，证词的真与假还有待查验，谁知道背后有没有受到别有用心之人的指使？我家王爷一直都忠于朝廷，忠于君民，绝对不可能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来。还请陛下明察。”

她的性子从来都是软绵绵的，极少有这么强硬果决的时刻。

饶是关系亲密如江寒舟，也被自家小娇妻的意外之举所震慑，心里既意外又惊喜。

但自始至终，皇帝都没开口。

赵辰羽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他与白丞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那份忐忑不安。

皇帝的反应，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按理说，涉及到“通敌叛国”这等滔天罪名，皇帝轻则雷霆大怒，重则直接把人打入天牢。

可事实并非如此。

皇帝没有把楚王打入天牢，甚至还允许他与公主当堂对峙，这举动本就不符合常理。难道皇帝发现了什么？还是说，他们借着寿辰的时机翻出这些事，已经惹来皇帝不喜？这就是皇帝要给他们的一记警告？

无数念头从脑海里翻飞而过，赵辰羽心里懊恼，暗暗斟酌着，是否要临时停下对楚王的指证和控诉？

可他的眼神刚掠过赵沉香的脸，那死气沉沉的神态教他明白，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不管他的父皇为何不拿下楚王，他们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就在他准备再次控告楚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在耳畔。

“陛下，草民有要事禀报！”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一时哗然。

不仅为了他口中的“要事”，更为那句自称。

这个人，是白衣之身！

他是怎么进入皇宫，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入这大殿的？

再一看他身上穿着的是宫中宦官的服饰，众人更是心头大震，直接看向后宫之主——容贵妃。

在自己手底下出现这样的纰漏，无异于那张脸被狠狠摁在地上。

容贵妃已经摆不出什么好脸色了。

而那个人一抬头，顾晏、赵辰羽等人齐齐变了脸色。

尤其是赵辰羽，双目喷火，恨不得把苏晋北生吞活剥。

后者恍若未觉，往前膝行几步，似是豁出一切，大声说道“陛下，草民也要状告楚王，欺君罔上，罪恶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