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皇帝暗暗把这一切记在心里,面上却故意换了一些,他不想让温体仁看出自己的愤怒,做皇帝在大臣面前,就是要像无时无刻不戴着面具一般,要是被人看穿了表情,揣摩心思,那最后结果,估计只有成为傀儡或玩物。
“温相,你的确什么都没说,咱们还是谈谈正经事,你的判决下去了,马上就要抄家了。你作为那些人的老师,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啊?”温体仁一怔,低下头去眼珠乱转,“万岁爷,臣对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好说。只有一句话。”
“什么。”
“不准藏私!”温体仁说着,猛然抬起头来,目光冰寒,“万岁爷您已经是法外开恩,这些原本死罪的人,甚至连流刑都没有,他们应该心怀感激。”
温体仁再给自己唱赞歌 ,朱由检当然听得明白,所以此刻他忽然换了一种说辞,“也就是讲,相爷心里也在担心这些人贼心不死是吗?”
“没错!”
温体仁叹了口气,“不过该说的,该做的,臣都已经尽力了,至于未来他们会怎样,那就是自己的选择,与臣,没有任何关系。”
“明白了。”
朱大皇帝笑了一下,转向王承恩,“上菜吧,咱们吃饭。”
“诺。”
没一会,饭菜都送了上来,除了周如玉的四道饽饽外,王承恩还派人另外准备了粳米粥、荤素小菜,虽然简单了点,可还算丰富。
“温相,别觉得寒酸,朝廷吃紧的日子还没过去。再坚持坚持,等到两线大捷的战报送上来。朕会宴请诸位的。”
朱由检说着,亲手给温体仁夹了一筷子牛肉丝,这可让他惊喜坏了!
果然,皇帝老子还是更喜欢我。
简单一餐过后,温体仁离开了皇宫,等他走后,朱由检原本还是带着笑容的脸,瞬成寒冰,“王大伴。”
“老奴在。”
“你马上派人调查一下这个刘涂山,不管他是什么人,一定要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朕翻出来,除此之外,你再专门安排人查一查,看看像是类似的事,周延儒还做过多少,有多少算多少,都给朕记下来!”
“主子爷放心,老奴知道了。”
朱由检点点头,略沉吟了片刻,继续往下安排,“除此之外,听温体仁的意思,似乎这个刘涂山是岭南人的头目,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显然他们之间必有利益分割,凡有利益交集者,过从甚密则为党,查一查看,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个岭南党。”
“明白。”
王承恩把这两件事记在心里,又提醒他道“主子爷,既然出了这种事,温相那边案子也都判了,您看是不是把周相爷召回来。”
“不着急,先让他在天津呆着。”
朱由检这一次着实是被周延儒的操作给秀到了,简直气得不行,眼珠一转,他又想到一件事,“对了,朕之前不是一直都说要扫黑,扫黑的吗?京师有姚成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巧了周延儒现在天津,那下一个点就从天津开始,反正翟凤翀也指望不上,他老了,就把这件事交给周延儒!”
“那主子爷,咱们是明诏,还是密旨,或者……”
“当然是明发圣旨。”
王承恩话说到一半,就被朱由检给打断了,“你记一下,朕现在口述,你负责拟旨,朕想到哪就说到哪,至于如何排列、润色,你看着办。”
“诺。”
王承恩应了一声,转身坐到自己的公案前,提起笔墨来,“主子爷,您只管说就好,如何安排调整,老奴负责。”
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因为朱由检随时都有下旨的可能,所以为了方便办公,掌印、秉笔,随驾御书房的大总管都有自己的办公位。
朱由检半侧卧在龙榻上,一只手拄着头,一手放在腿上敲打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