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无月,星子散落点点,光亮不耀。天冷而无风,倒教人耳目清明。
“咚!咚!咚!”华子监左偏院一进小院落里传来三下叩门声响。
“进来!”一个青年道士在内答道。“吱呀~”响起开门的声音。一个少年走进去,开口言道“师父,徒儿来了!”
“在蒲垫上坐下。”青年道士道“至今起,每日酉时三刻至戌时三刻,我便在此授你两个时辰的武艺,你好生学着,学后需勤加练习,不得怠慢!”
少年拜伏在地,郑声回道“弟子谢过师父授业之恩,必定全心受学,绝不敢有半点稍怠!定当学而后习,勉力不辍!”
青年道士脸色自然,又道“我予你授武之事,不可使人知。如有人问起,实在推却不掉便说你乃真武观门人,观中派人授学于你,尊师门谕令,不克外传。旁人听了,自不会再跟你纠缠。”
少年听得清楚,再拜答道“是,师父,徒儿明了!”
青年道士望向少年,正色道“远尘,你乃我第三门徒,亦将是我最末之徒。师父占卜求问,知与你实在深有道缘。你我师徒情分乃是我求道之路最后挂碍,授业既毕,我当随恩师之路,云游海内,寻天道不死方,怕再不来归!此后数年你当潜心修学,武学要义需牢牢铭记于心!或有不解之处,日后修为渐深,自当慢慢开朗。”
此间对话二人,正是前两日在真武观重逢的青玄道人与梅远尘。前日临行前,青玄告知梅远尘,自己将往华子监院监内为其授业。梅远尘既疑且忧,怎知青玄竟告知,院监内间一应事由自有二师兄安排妥当,叫自己无需顾他。今日白昼间,梅远尘丝毫未有得到讯息,兀自心下焦虑。哪知酉时初刻,膳厅用膳时独处暇隙,有院监衙役悄悄告知自己来此间。
听得师尊言,授业既毕即远游他处,梅远尘看着师尊,欲言又止,数个呼吸后乃轻轻道“是。徒儿必尽心修学,好让师尊早日归途道法,无碍而行!”湛为、湛明乃青玄道人早年收的弟子,二人追随他逾四十年,尚不得师尊传授精要武学。非是青玄自囿,实在是道缘不至,强行授学,只怕有误修行。青玄不曾想,古稀之年还能得遇缘深道徒,自想将一身本事尽传于他。几次碰面,已觉梅远尘可算是难得璞玉,实乃可造之良材。此刻见他眼有泪光,已知这徒儿实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更觉加倍亲切,脸上始露笑意。
“为师一身武学精髓皆在长生功。道家终究所求,乃是长生。而这长生功,当算得上道门之巅峰武学,你能学得一半,当今天下能奈何你的人,不过单手之数。”青玄轻描淡写说着,而梅远尘听及此眼睛瞪圆,显然惊讶无比。青玄笑了笑,言道“徒儿,你大师哥跟着我学了四十四年,却从未习过长生功。也算勤能补拙,为师的其他本领,他算学去了六七成,当今武林之中,除了苦禅寺悬月、御风镖局易麒麟、若州徐家徐啸衣、素心宫主云晓濛四人外,想来是再无敌手了。”
梅远尘实在难以想象,那个肌白微胖在师父面前唯唯诺诺,待自己亲善宽厚的大师兄是个如此厉害的人物,喃喃道“想不到大师兄武功竟这般高!”
青玄看着他一脸惊讶,颇觉好笑,言道“是以,前日我告诉你,遇有甚么难为之事,大可找他帮忙,少有他办不成的事。你二师哥湛明道学更高,武学却颇不如湛为,但一身武艺也在武林中也是鲜有敌手。只是你两位师哥,一个是国观观主,一个是皇帝客卿,与武林中人少有往来,不为人所知罢了。”
梅远尘悻悻笑着,又好奇问“师父,那您的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啦?”
青玄微微笑着,脸上苦涩道“武学之途,为师已至末路,再难有精进可能。三十年前,我的长生功初练未成,便打遍当时天下前五大高手。现在几十年不动武了,也不知行是不行了!”
“三十年前师父便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