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皆是一般瞪眼提眉,相顾无言。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等凡夫俗子岂能臆想。此间原是皇宫附苑,我封亲王之时向父皇要了来,不想父皇竟真应承赐给了我,倒叫众位皇兄弟好生不平。”夏牧朝缓缓说道,脸上并无得色。百里思从他脸上平淡中分明看出一缕隐忧。
镜湖园取意自,镜中花,水中月,此是夏牧朝向三人所释。
“行罢,前有镜湖亭,我们坐下聊!”不待三人反应,自顾向前,梅家三人自是紧随其后去了。
行了百余丈,始现一个八角亭台矗在几条小道交汇处,夏牧朝带着三人向此行去。只见亭内置一石桌,早有婢女伺立左右。“你们先下去罢,思源,你们坐下,今日我们便敞开心扉畅谈一番!”夏牧朝于东向石凳坐下,对着两名婢女及梅府三人分别说道。
待得婢女们退了去,三人也坐稳妥,只听夏牧朝突然问道“思源,你觉得我若何?”语毕,一双虎目锐利直视梅思源。
梅思源一惊,就要立起,终于稳住身,定了定神稍一思量,方答道“王爷文韬武略智盛德馨,不倨不傲忧国忧民,实乃人中之龙!”
夏牧朝听后,不置可否,再问道“那你以为当今大华如何?”
梅思源再抵不住,离座站起,执手一脸惶恐道“思源不敢妄议朝堂!”百里思、梅远尘自是随即起身,立在石桌旁。
夏牧朝叹息一声,缓缓才道“你我相识于幼时,你亦跟从我十年。然你心中于我仍有戒备,乃我之过!”自斟一杯酒喝下,再道“思源,你甚么都好,就只这点我很是不喜太过拘礼!你我虽是从属,更是故交。不在人前,你大可直抒胸臆,畅言所欲,何必这般畏缩!都坐下吧。”
梅思源之父梅晚亭乃是两朝老臣,历任工部和民部两部部首,梅府自算得是都城显赫之家。云鸢夫妇和傅家兄弟便是那时受了梅晚亭的救命大恩,自愿入了奴籍,意以一世报答梅府。即是后来梅府落魄,众人也是不离不弃,随着少主南北颠簸,然,这些皆是前话了。
大华朝于授学算是颇为看重,各州各郡都设有官学院监。但凡考入官学院监的学子,非但不收学资,每月还有不菲的银钱做为家用贴补。考入官学的学子可持学部特颁的学籍。持这学籍,可自由往来州县郡府,显比一般民籍要尊贵许多。大华最高官学制是华子监,乃是皇亲贵宦子嗣尚学之所。当朝二品以上朝官子嗣略经考核,即可入学。梅思源十七岁时考入华子监,其时便与夏牧朝做了同窗,二人自可算自幼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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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依言坐下,梅思源面有愧色,郑言朗声道“思源多虑了,王爷莫怪。当今大华,虽未乱及天下,天下百姓却早已度日艰难。地方富户勾结官员大肆屯积盐、米、油,百姓少米缺盐营生苦不堪言。数个巨富家资足可敌国,而贫者竟家无寸地,常有饿死街头。四郡异性王各立私政,自养兵马,实是国中之国!邻里诸国休养多年,国力渐增,边境处屯兵已增数倍,显然绝无好意。内忧尚不得解,外患又已生,大华实已到了危急之时!”言罢,直视夏牧朝,双目炯炯。
夏牧朝点点头,一脸忧虑道“正是如此。”
两三个呼吸后,夏牧朝忽展笑颜,一脸诚挚说着“刚才那般畅言不是甚好?我夏牧朝身边不差按部执事之人,只缺个据理直言的知心诤友!”
梅思源一脸苦笑,乃道“思源先前落于窠臼,自当改过。”
“如此最好!”夏牧朝笑意更盛了,又问“那日瑞云楼我言,你赴任安咸盐运政司已有十成把握,可知为何?”
“思源正自犹疑,安咸盐运政司这等要职,颐王、贽王必定力争,王爷虽也举荐于我,机会只怕不至五成。”梅思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