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曰,不可具見,净琉璃世。
众生皆有佛性,善缘轮回不灭,一瞬山川皆往心上藏,见天地,见众生。
了心不再解释,静静拜倒,好像有哪点不一样了,又好像更普通了,连一个天家道姑那点出尘气都毫无踪迹了,浑像个街角巷尾砸吧水烟的婆娘。
隐入了山海河川间,隐入了红尘万丈中,隐入了众生悲喜处,然后拈花,我佛入心。
天心月圆。
“如此,祝师太早成大道吧。”赵熙行深吸一口气,合十回礼,然后就目送女子青衣芒履,挎着个半旧的布包,消失在帝宫红铜门后。
豆喜小心翼翼的奉茶上来“殿下,了心师太这一走,何日再见?奴才还想请她做法事哩。”
赵熙行瞥了他一眼“此,已非尘中人。尔再说这些话,冒犯了。”
豆喜一愣,挠头“不过阵子不见,了心师太就立地成佛了?没这么快吧,奴才是不是应该铸座金镶佛相,给她供上?”
“佛家开悟,本就是一瞬之事。也好。”赵熙行长久的凝着青衣消失的方向,眉尖轻轻蹙起来,“只是湘南野史的事,就晾下了……”
豆喜微惊,念及自家小皇后,立马胆肥了一茬“对啊!师太这一走,就没谁推动湘南野史了!不行不行,得赶快找个人……殿下恕罪!”
念叨掐断在求饶里。
在赵熙行冰冷的目光飘过来的刹那,豆喜腿脚一软,才意识到自己插了嘴,慌忙跪下请罪,忙不迭的扇自己嘴巴。
“怎么一扯到她的事,你比本殿还热心?”赵熙行冷眼瞧他。
豆喜不知如何解释。良久一句“奴才觉着,花二姑娘是个好人,好人该有好报吧……”
“报,本殿来报。无需尔操心。”赵熙行猝然打断,眉尖氲开暗影。
豆喜一愣。旋即似乎回过点味儿,抽了抽嘴角“殿,殿下……奴才是个阉人……奴才没其他……”
“阉人也不行!”赵熙行微微提高了音调,噙了毫不掩饰的威胁。
豆喜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才咽回憋不住的笑,脑海里就剩下三个字——
至于么?
堂堂东宫怎么跟他院里的老母鸡似的,护有些东西护得要紧,从大老远天边飞来的一罐醋,都能教他翻成个洞庭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