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时,独孤小走进饭厅,规规矩矩地行礼。
帮姜望管理过青羊镇,后来又负责南夏老山封地,现在的独孤小,见多识广,接触三教九流,早不是当初那般局促。在两位国侯,一位国侯夫人面前,亦落落大方。
重玄胜笑着招了招手:“吃过没有?坐下来一起。”
独孤小恭敬地道:“多谢侯爷,我已用过饭了。”
在姜某人的心腹面前,重玄胜也较为随意,一边为十四夹菜,一边随口道:“你从南夏赶来,很是辛苦。先去府里休息一下。你家老爷已有安排,明天就送你进德盛商行。”
独孤小抿着嘴唇沉默。
重玄胜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有事直说。”
独孤小异常认真地道:“侯爷,我不想进德盛商行,也不要干股。”
重玄胜对谁都很客气,但不代表他是一个客气的人。筷子已是停了,脸上仍是笑着:“那你想要什么?”
时至今日德盛商行的发展,在齐国各大商行里已经稳进前十。姜望所给予的干股,已经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财富,是独孤小这样的人,按照原有轨迹,一辈子也不可能企及的。
如何还能贪心不足?
但独孤小只是说道:“老爷离开齐国了,不再进入仕途。那么他需要的是一柄剑,而不是一个管家。我的人生意义是为他而存在,他不需要我,我就不知道如何生活。”
说着,她跪了下来,没有痛哭流涕,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甚至于声音可以称得上冷清。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表达一个诉求:“老爷说过,您是天底下第一聪明人,请您给我指一条明路。”
重玄胜有些动容。
姜望之所以给她德盛商行的生意,大概是想她拥有自己的生活。
但姜望如果不需要她,她可以马上死去。
这是一种畸形的情感,近于狂信而又异常冷酷的忠诚。她并不掺杂任何情绪,只是描述她的生命。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够变得锋利,还有谁可以?
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你不要想其他的事情,先回青羊镇住一阵子吧。”
独孤小不明所以:“但那里已经不是老爷的封地了。”
重玄胜看着她:“但那是你的故乡——可以算你的故乡吧?”
“如果老爷承认的话,那就是我的故乡。”独孤小道:“我在那里死去,也在那里新生。”
她并不笨:“那我需要怎么做?”
重玄胜意味深长地道:“什么都不要做。就常去转转,收拾收拾屋子,像你以前做的那样。”
独孤小仍然不知道博望侯的意图,但她相信老爷,而老爷相信博望侯。
所以她叩头道:“感谢您的指点。”
然后起身离开这座侯府,又一次往青羊镇而去。
“好了,我也已经吃饱了,多谢叔父的款待。”重玄胜面带笑容:“这粥不错,叫厨房再给我熬一锅带走。”
重玄褚良看了他一眼:“冠军侯就从来不会到我这里来蹭吃蹭喝,连吃带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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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玄胜嬉皮笑脸:“要不怎么说虎父犬子,今不如昔!他就不懂得我明光大爷,是怎么讨得我爷爷的欢心的。”
重玄褚良淡淡地说道:“你也不懂姜望是怎么讨天子欢心的。”
“他可以剖心,我不能啊。”重玄胜笑眯眯地道:“我的心剖开,都是黑的。”
……
……
“这些该死的秃驴,他们想让孤在这里等死!等到姜望洞真为止!”
绝不雄壮但很是幽深的庄王宫深处。
庄国天子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