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为何?”
“没有时间。”
“爱卿都在忙些什么?”
姜望平静地回答道:“忙朋友的丧事。”
天子本来还有些话要说,但这会突然不想说了。
便摆了摆手:“尔先生,朕把武安侯给你请过来了,有什么问题,你不妨当面来问。”
紫极殿中的气氛有些紧张。
尔奉明显然早有准备,大袖飘飘,坦然走出队列,走到姜望旁边来。
他手无寸铁,脚上只着白袜,气势天然就输了好几筹。
但面色从容,先对天子行了一礼,又对姜望一躬,很是恳切地道:“草民素来敬重侯爷的武勋,今日试言之,若有谬论,也请不必谅解,尽管面斥。若是不够解气,血溅三步,草民亦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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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这位屡次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名儒,姜望微微挑眉:“请讲。”
尔奉明直起身来,大袖两边拂开,倒也很有一股名士风流的气韵在:“敢问侯爷,国恨私仇,孰轻孰重?”
“何为国恨?何为私仇?”姜望反问:“尔先生不妨明言好了,伐夏算什么?剿无生教算什么?”
尔奉明道:“自然伐夏是为国恨,剿无生教是为私仇。”
姜望平静地看着他:“剿无生教影响本侯伐夏了吗?”
尔奉明愣了一下,知道自己掉进了语言陷阱,有一种荒谬的错愕感……不是说武安侯只会动辄饱以老拳么?
但很快反应过来:“话不是如此说。无生教若是邪教,的确该剿。我亦对邪教深恶痛绝。但应该如何剿?耗力几何?”
“区区一个无生教,好比蝼蚁之于雄山,值得我大齐消耗如许国力吗?”
他来了状态,愈发激动:“一个小小教派,张榜悬赏于巡检府足矣!侯爷却以仇恨之心,掀起偌大声势。如今举国皆言无生教,人人欲斩那张临川头颅。满朝为国侯私恨而用,侯爷难道真的没有一丝不安?”
姜望定定地看了他一阵。
看得尔奉明有些茫然,那种殚精竭虑为国的激扬,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但他还是直着脊梁,很有文人风骨地道:“草民哪里说错了,侯爷尽管直言。”
姜望道:“本侯若要说无生教的害处,可以说很多。无生教祖张临川的危险,也足能列个一二三四。你也许懂,也许不懂,也许装作不懂。但今日这些……都不紧要。”
他叹了一口气:“你说私恨,没错。”
“无生教于本侯有切齿之恨,必杀之而后能解……当着陛下,当着诸位同僚的面,本侯不能否认。”
他转过身,不再看尔奉明一眼,只对那龙椅上的大齐天子拜道:“昔日宫中奏对,陛下有问,臣未能尽答。今日试言——”
他虽然躬着身,但是昂声道:“臣已知霸国之尊,王侯之贵!四年功名,情愿为私恨尽用!望陛下恩准!”
他不解释,不辩驳,他承认对付无生教对付张临川,更多是在与他个人的仇恨。他承认他不是那种大公无私、心中只有国家的人。他承认他作为他自己的爱恨情仇。
如今,他愿意用他这四年来殊死拼杀所赢得的一切,来做这个交换!
现世太过广博,天下尚有白骨道容身之处,他要请齐天子,发一封国书!
满殿缄默。
重玄胜亦是沉默的,这与他事先的建议不相符,也让他后续的准备无法尽用。今日朝议的结果,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是福是祸?是对是错?
尔奉明张口欲言,最后却还是闭上了。
姜望承认自己剿杀无生教是为私恨,承认自己就是一个不懂大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