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国宗室康韶借着当年齐夏争霸之机,复国成功,这血债就延续了下来,非一方国灭不可消……
陈年旧债,也没什么好说。
剑阁?
早年没有剑阁的支持,康韶拿什么守得住后梁!
三刑宫?
作为法家圣地,三刑宫与书山的地位是差不离的,但三刑宫比书山更不可能插手。
三刑宫的修士遍布天下,但三刑宫本身只作为治法之地、法家修士穷经之所,绝不支持任何一方。
真要以三刑宫出身的修士而论,齐国在三刑宫内部的影响力,只会比夏国强,不会比夏国弱。
理国曾经也被夏国吞并,后来复国。只不过双方高层近些年来多有交流,在外交关系上较为缓和。但理国本身是不具备干涉齐夏大战的实力的。
整个南域范围内,真正有影响战局能力、且有可能出兵的,其实也就魏国和越国。
但现在相继宣告失败。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齐国为此付出了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在外交层面上,夏国亦已经被锁死。
太寅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
这是一场全方位、多维度的战争,是真正的灭国之战!
而这场战争开始的时间,恐怕比他所知道的还要更早。
太煦看着太寅,很直接地说道:“你不能死。”
太寅双手扶膝,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太寅……我……侄儿……”
接连变幻了三次自称,才微微垂头,说道:“太寅要与太氏同生共死。”
他的字句都很清楚,所以当然也已经是想得很明白。
“当然。”太煦说道:“你生则太氏生,你死则太氏死。”
太寅想说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想说自己求的不是这种同生共死,不是孤零零地系住家族命运。
但太煦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像以往的那些时候一样。
确实又何必说话呢?
太煦不是不知道,不是看不清楚他的心情。只是太煦觉得,有更好的选择。于他,于太氏,都更好。
这位太氏族长自顾自地说道:“你继承了你叔爷的衣钵,继承了我太氏阵道最精妙的部分。他老人家生前最看重你。我也……”
他不欲继续说情感,转道:“所谓阵道,是引天地之力而用之,是以人道演天道。天道若欲使夏亡,夏便亡了,我太氏无非以血祭之。只是唯独于你,一定要留下我太氏的火种。”
太煦的眼神如此平静,平静中有巨大的、隐忍的痛苦:“我不是让你现在就走,我太氏是大夏名门,现在让你走,等同拱手投降。无异于对国家的背叛。我是说,在最后的时刻……”
太寅咬牙道:“胜负犹未可知。夏国三十二年前未亡国,今次也不会亡国!”
“当然。”太煦道:“我相信我大夏还有未竟之天命,我愿为此奉献所有,奋战至最后……我只是说最坏的结果。如果……”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话说下去:“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太氏唯独你不能死。”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青色的、宝光朦朦的阵盘,交付到太寅手里:“其它的东西我不能给你,因为我还需要战斗,大夏还需要我战斗。这张青冥挪移盘,历来是太氏家主的保命之物。传到我手里,已经有二十年。在必要的时候,它可以帮助你逃走。我现在交给你,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使命。”
太煦有自己的儿子,有自己的女儿,但是这张唯一的青冥挪移盘,他给了太寅。
他看着太寅,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死,太氏不灭,阵道不灭。”
他合上太寅的手,用双手握住,重重地按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