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
这对常年种地,与粮食和外界打交道的几人来说,这样的认知让他们颓废异常,明明气愤,但又无可奈何。
那种沉重的无力感压的他们喘不过来气。
“咯吱咯吱……”
将牙齿咬的乱响而不自知,赵善川双手紧握成拳,微垂着头,只露出眼角那一抹明显的猩红,
“爹,这真是不成。”
“大哥说的没错,往年夏收的赋税,也高,”
“朝廷说取三,但粮食晒干之后缩了水分,想满足朝廷所需的干度,基本要过半,”
“如今又要加上今年的新增赋税,便更不剩什么。”
赵善川话一出口,直让屋子的气氛冷了许多。
显然,他刚刚说的话,正经的说到了几人心口。
上面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事,可不就是不给他们这些儿庄户人家留出活路。
赵福祥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又压抑,
“有甚么法子,若是不交,朝廷强行征丁,你们兄弟三人大概率会被直接拉走不知去向,”
“交了,我们会饿一段时间的肚子,但你们还在,还能继续种田过活,前路虽然渺茫,但等秋食下来,就能度过难关,总好过前一个法子。”
话虽如此,但赵福祥说的也没甚么底气。
尤其赵善林三人听完赵福祥的话,身体僵直,面容毫无血色。
明显被赵福祥说出来的这两条死路给吓着了。
没错,就是两条死路。
对他们这种庄户人家来说,不管是交还是不交,最终的结果都逃脱不了一个“死”字。
不交,他们违抗朝廷律令,官府压人,未来生死难料。
交了,他们没粮,夏收到秋收整一季的时间,他们饿着,只会被活活饿死。
就这两条死的不能再死的死路他们能怎么选?
………
吧嗒——
听到门外的动静,坐在炕头的袁氏反应过来,赶忙穿鞋下地。
掀开挡在门口的席子,袁氏直接迎上赵善川那张失魂落魄的脸。
袁氏奇道,“当家的,这是咋了?爹那边,真出事了?”
赵善川摇摇头,没说话,只简单绕过一旁的袁氏,呆呆愣愣的进了屋。
袁氏……
“这又是咋了?”袁氏摇了摇头,嘀咕一声,颇有些儿摸不着头脑。
余光看到陶釜中温着的鸡汤,袁氏赶忙掀开身后的席帘,从木橱中拿出几个粗碗,翻动木勺,将陶釜中的鸡汤盛出来端进去。
“别愣着了,喝完睡觉。”袁氏将装满了野菜的鸡汤放在赵善川跟前,瞄到躲在炕梢玩闹的三个孩子,徒然升高一个调,“二丫,五丫,石头,别玩了,过来喝汤。”
“哎,来了。”
“娘,我要喝那碗最多的。”
“娘,我也要我也要……”
听到袁氏的话,赵玉三人吵吵闹闹的凑了过来。
“别吵,都有都有,”袁氏稳住自己,维持周围的秩序。
“诺,这是二丫的,”将其中一个半满的粗碗塞到赵玉手里,袁氏又端起一碗差不多的塞到一直往前凑的赵霞手头,“五丫,拿稳了别洒,就这一碗。”
赵霞“哎”过一声,跟着端碗呲溜一下,又跑回了炕梢,背对着赵玉几人,吭哧吭哧的抱着比自己脸还大一圈的粗碗喝了起来。
“行了,二丫,赶紧吃,吃完就睡觉。”
袁氏嘱咐赵玉一声,跟着端起最后一碗鸡汤,慢慢的放在赵明腾手边,语气柔和,“石头,这是你的,老实坐在你二姐身边。”
赵玉闻言,抬头瞄了眼,就发现袁氏给赵明腾的这一碗鸡汤,虽然汤水差不多,但里面的野菜要比她和赵霞的多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