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阿姊(1 / 2)

任凭外面狂风暴雨,她的凤栖宫却还是一片安详,说难听点,没有半分人情味,凤栖宫不习惯点灯,宫人们在黑暗里,如鱼得水,仔细观察,这些宫人都瞎了眼。

“你们都下午吧,去殿外跪着。”

突然的出身打破了凤栖宫的宁静,宫人们也只是稍稍愣神,去外面跪着,即便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跪。

“公主,真的?真的要拿出来吗?会不会太危险了?”小挑从寝宫拿来了一个木盒子,盒子陈旧,上面落了一成灰。

伊人并不急着打开,从袖口取出了齐落带回来的信封,“小挑?”

“公主?”

“这不是梦吧?”

小挑并未答话,黑暗里,水滴声清晰可闻,显得如此突兀,小挑手忙脚乱挑来了琉璃灯。

信封被血染了大半,伊人慢慢展开,仿佛能看到那个夜晚,他坐在灯前写信的样子,那夜一定很冷,说不定西南已经下雪了,他一定含着笑。

断了线的珍珠啊,怎么也收不回来,一点点沁湿了信封,血迹晕染开来,那些沉默的,没来的及开口的话,慢慢逝去本来的样子。

伊人无法想象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封信的,他该是有多么绝望,又该有多么喜爱,而她,什么也不能做他守了她一辈子,护了她一辈子,如今,却将她抛下,也放弃了他心里的姑娘。

所谓历劫,不过生老病死,所谓人生百态,不过酸甜苦辣,偏她家兄长,一切皆空,若能问得命运,伊人倒想问上一句,到底凭什么?

可现在,她死心了,世间许多不公平的是哪有什么凭什么?她家兄长用死告诉她的道理,她得懂。

“小挑,走吧。”

“公主殿下,臣女有要事禀告。”

昭原站在内院,一身素衣,眉间没沾半点脂粉,眼眶微红,手里端着托盘。

伊人再见这人,心里喘不过气起,手指无意识捏紧,她自称臣女,可是在怪她?

昭原只顾进了内殿,看了一眼小挑怀里抱着的盒子,发出一声嗤笑,眉眼尽是不屑,却珍爱得看着手里的托盘,是不舍,却还是递给了伊人。

“太子殿下临行前让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个交给你,思来想去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说得她自己都笑了,更多的是自嘲。

伊人见她白色素衣,便知她是刚刚收到兄长去世点消息,褪下身上的红装,这宫里,大约只有她一人是真心惦记着她家兄长的。

她看着她递过来的托盘,手掌慢慢抚摸上去,眼里再次蓄满了泪水,“兄长,婆婆说你一直在找一种上好的料子,必须是是红色的,你又不爱红色,要做什么去?”

“你不管,我们家小公主等着便是,兄长有礼物要送给你。”

是什么样的礼物,要他家兄长去找红娘学了几个月的女红,什么样的礼物,要他日行千里亲自去取,又是什么样的礼物,要他没日没夜,在夜灯前细心缝补,原来是他给小公主的战袍。

红色的劲装,袖口用了坚韧的金丝束起,腰身金色的腰带,是她家兄长最爱的玉莲,她家兄长懂她,衣衫飘渺却不是干练,他总归记得,她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手指一点点抚摸着,越是了解,越是知道这红杉的惊喜,唯一突兀的,就是胸口衣襟上凹凸不平的感觉,细细摸上去,才发现是暗绣,“这是什么?”

昭原并不说话,带她拿起来细细查看了,才平静道:“是阿姊。”

“轰”的一下伊人脑子像是炸开,指尖的红杉缓缓落下去,让她愣了神,眼眶有泪水在打转,“你?你说什么?”

昭原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衫,细心地拍去衣衫上的灰尘,“他给我时,衣襟上的字没有绣完,阿姊的姊还差最后小半,我便替他绣完了,我只会算账,他女红比我好,所以这字摸起来不是